一阵黑色的气浪冲散了枪兵前方步步紧逼的盾阵,血泊中的红龙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开天辟地将眼前的军阵撕开了一个裂口,以最后的力量将枪兵冲向了“河”的对岸。
“活下去。这是命令。”
被打开的裂缝很快就被合上了。迪卢木多不论多么努力,也无法孤身一人重新突破层层包围……
锁套扼住了红龙的咽喉。
魔龙是不会被驯服的。
深陷绝境的骑士王颤抖着提起了誓约之剑。
不杀已经丢下武器的人……
不杀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她记得战前定下的这两条规矩。
然而,骑士不徒手而亡。
当年,她最引以为傲的骑士曾被要求不能携带任何武器参加战斗,结果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便打翻了对手。
现在,她还有手中的剑。
“你玷污了一名骑士的荣誉。我饶不了你……”
骑士王扬起黑剑,破碎的甲胄在风烟中消逝,所剩无几的魔力被集中在了剑刃上,赤色的魔纹如同燃尽的薪柴闪烁着微弱的星火。
战车上以逸待劳的半人魔王子知道,那星火般的光芒,也足以燎原。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夺走她的性命。
“我早就说过,斩断你的头颅根本不算什么复仇。你们毁了我最珍视的一切……现在,我会慢慢毁掉你们珍视的东西!”
封闭的盾墙被迅速打开,笼罩在黑雾中的骑士犹如一头丧失理智的凶兽,一边发出鬼泣般的呜咽,一边提着早已变得漆黑的湖光剑奔向了他的王……
就差最后一步了。
杀了她,完成你的使命吧,骑士。
“闪开!!!”
千钧一发之际,一束流火从后方冲开了密不透风的包围……笼罩在黑雾中的恶兽被疾驰的战车撞飞,眨眼间,破阵的杜尔加已经带走了浑身是血的骑士。
“老祖父,这是怎么回事?!”
难敌还在惊愕之中,身边一袭白衣的仙人已经下达了射杀两位女战士的指令,而箭在弦上的弓兵们却在放箭之前被一个威严的嗓音呵住。
“住手,孔雀仙人,今天你的行为已经够恶劣了!”
“难怪束发能突然杀到这来。原来是你的杰作啊,伟大的毗湿摩!”
孔雀仙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夸张地向俱卢的统帅行了个礼,“你可真是刹帝利的典范,对敌人心慈手软,却对我这个一心为俱卢谋取胜利的国师重拳出击。”
“用蛊惑人心的咒术操纵一名战士从背后偷袭自己的君主,然后围杀一名女人?!这就是你为俱卢谋取的胜利?!”
恒河之子如同一头雄狮俯视着眼前的豺狼,仙人眯着眼睛,阴冷地答道:“若非因为你一心想死在某个女人手里,我也不至于需要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将自己的荣誉置于殿下的利益之上。”
“难敌……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随着黑夜逐渐降临,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斜阳的余晖洒在那个燃烧的背影上。恒河之子的目光并未停留太久,因为安芭的影子从未在他的生命里消失过。
‘毗湿摩,给我记住……我能杀到你面前这一次,也能做到第二次。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他满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羯陵伽的闻寿王,毗罗陀的忧罗多王子等人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殒命。沙鲁瓦的维摩那与阿逾陀的pushpak同归于尽,以童护的死为代价,阿逾陀一方,阿周那和奎师那都身负重伤,来自异邦的骑士团由于孔雀仙人的手段短时间无法再回到战场。接下来要对付毗湿摩便没那么容易了。”
低沉的耳语在幽暗的庙宇里回荡,明明是在叙述一场极其惨烈的血战,女神却冷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童话。她抚摸着太阳之子额前朱红的提拉克,像是在安抚一个与家人失散的孩童。
“无需顾虑,难敌会取得此战的胜利的。”
“阿周那……”
血阵中的男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良久,他笃定地说道:“阿周那不会轻易倒下。”
“你还是……铁了心要回去?”
随着战士胸口的空洞被逐渐填上,他艰难地想要撑起身,暗红的血丝就像藤蔓爬满了他的手,又渐渐变为黑色的皮肤,覆上了他的手臂。
“身为他的兄长……我更不能输给自己的弟弟。”
黑暗中,他看不见女神脸上的表情,只是隐隐感觉覆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似乎更加冰冷。
“你已经知道了?”
“嗯……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其实你不是罗泰耶,而是般度王的长子,俱卢王国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人——迦尔纳。”
“是的。”
“你想起来……是难敌抹去了关于迦尔纳的一切……变成阿修罗以后,你无数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自己的亲弟弟,行不义之事……都是因为难敌。”
“不,那是我自己的决定。”
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女神沉默了许久,直到一个震惊的声音打破了永夜中的寂静。
“迦尔纳……你就一点也不怪他?”
“不……”
他回应得简洁而果断。一如那个在众神面前坚定地说出自己不后悔的男孩。
也像极了那个对着所有阿修罗骄傲地宣布太阳之子是自己挚友的大傻瓜。
“从我剥去金甲时便早已做出了选择,难敌的每一个决定,我也都参与其中。如果要有谁来承担这个后果,那也必然不是由难敌一人。”
得到答案的女神发出一声哀叹。
“哪怕拖着这样的身体踏入战场,有去无回,也不后悔?”
“不后悔。呃……啊啊啊啊!!!!!!”
剥皮削骨般的疼痛如同在一瞬间经历从投身于母胎到降生于世的整个过程,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红发,惨白的面孔衬得他身上的红色纹路更加鲜明。如同一件血衣,交错的血丝爬满了太阳之子玉石般的身体,又渐渐织成黑色的战袍。
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又何必现在才开始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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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难敌马嘶:罗泰耶要回来了!!!
献自首女神:不是……才穿了件衣服你们激动成这样?这还不能起来呢?你们俩兴奋个啥?!
阿周那:……穿件衣服就已经这么辛苦了还想来和我决斗?
马嘶:你先看看你自己被开挂的童护打得半身不遂能不能起来打罗泰耶才是!
难敌:既然穿件衣服这么难,罗泰耶……你其实可以不用——(被沙恭尼捂嘴)
没沙雕用的科普:大波父在战场两次见到束发
特异点的俱卢之战不会严格按照18天来打,虽然目前排兵布阵基本还是按照原来那个故事的第三天,但大波父在战场上第一次见到束发然后不能动手其实是第5天的时候发生的事。当时的情况是德罗纳和大波父老当益壮,大杀特杀,然后激昂与其他年轻一代的将领在努力抵抗,“大弓箭手束发在大战中抵御愤怒地冲来的毗湿摩和德罗纳两位大力士。这位有力的英雄紧握弦声似雷的弓,迅速用箭雨遮蔽太阳。”也就是说束发面对两位战力爆表的俱卢元老都一点不怂。当然,大波父一看束发就开始回避,然后德罗纳帮大波父打掩护跑去打基友的女儿了……后面说束发避开德罗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急着去找大波父了。毕竟再后来束发又和毗罗陀王冲向大波父……感觉那天束发看见大波父以后几乎目标锁死就要盯着大波父的血条打了。
第十天束发看到大波父的时候,在战斗中向大波父发射威力如同雷电和蛇毒的利箭,而大波父“笑着接收利箭,正如热得难受的人欢迎水流,恒河之子接收束发的箭流”……大波父……原来你好这口(毗湿摩:放过老身吧)
骑士王被围剿这一战大家可能会响起激昂小天使?(虽然特异点的娜娜没来得及生激昂,但类似的情形肯定少不了……不剧透先。)当然,这里大波父放束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无法对束发下手,另一部分是因为大波父讲武德。说起来,我看德罗纳篇的时候就感觉,大波父死后,不讲武德的行为就开始越来越多了。大波父作为旧时代,旧规则,旧王国的守护者,可以说大波父的死标志着某些东西的崩溃。在电视剧尤其明显,大波父在的时候对激昂都下不了手,俱卢之战电影更是还加了激昂夜闯大波父房间(?)的桥段。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大波父还在,是肯定不会容忍围杀激昂的事情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