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不徒手而亡(1 / 2)

知道这个故事如何发展的,并不止你们。

想要推动这个故事?

想要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不该做的事?

呵呵呵呵……故事之外的人啊……

你以为,你们是唯一的局外人吗?

现在,自以为可以改变棋局的人,已经受制其中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他们近乎就要杀到毗湿摩面前了……

到底哪里错了呢?

从童护缠上阿周那开始,毗湿摩的箭雨便如同遮天蔽日的罗网覆盖了般度的军阵,怖军与猛光在半月的两端如同两座坚固的礁石,在狂风巨浪中如如不动,毫不退怯。

然而每一波箭雨都如同狂暴的海涛般蚕食着河岸上的微尘,倒下的士兵就像被海浪淘尽的白沙……很快,在德罗纳与毗湿摩两位元老的冲击下,守备军就像流沙一样开始崩溃。在这势不可挡的浪潮之下,手持长弓的女将逆流而上,流焰般的战袍逆风飞扬,疾驰的战车如同流星迅速驶向那道白色的巨浪。

“毗湿摩!!!”

一束赤色的火苗从半月中心升腾,半月变成了大天的三叉戟,与大鹏的尖喙针锋相对。战车上用箭雨遮蔽太阳的女子如同勇武而庄严的杜尔加,而毗湿摩看到的却是投身祭火的萨蒂,从火焰中重生的安芭……

恒河的白涛停止了泛滥,取而代之的是带着黑炎的魔箭。燃烧的战车上,覆满黑色甲胄的俱卢王子挽开一轮黑月,暴戾的战吼如同鬼魅,坠落的黑雨让天地失去了颜色,生命在一缕缕黑烟中枯萎。

当复仇之火烧向静止的恒河,幽界的魔王也迎来了不列颠的红龙。与束发并驾齐驱的女剑士双手握剑,不祥的气旋在誓约之剑周围扩散,紧接着,一道死光般的射线冲散了漫天的箭雨,在黑暗的铁幕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在这个箭雨无法下落的裂隙中,两位女战士如同交织的黑风与赤焰,仿佛已然融入战争的硝烟。

“saber,难敌的弟弟们交给我,你和兰斯洛特卿只要援护束发就好。”

手持双枪的光辉之颜骑着黑色骏马,与身披银甲骑着白马的长湖骑士分别护在王的左右,眼看难敌在弟弟们的簇拥下前来拦截,迪卢木多率先离开了队列,将王的后背托付给了圆桌骑士团的首席骑士。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却告诉他……saber的后背,本应由他亲自守护。

长湖骑士……正义与荣誉的象征,道德的楷模,万民敬仰,却不过是个无法直面内心情感的懦夫……他的故事,是一个关乎荣誉,关乎爱情,关乎骑士精神的故事。

也是一个背叛的故事。

他背叛了自己最为敬仰的王,却得到了原谅。

但是啊……骑士,你的王能原谅你,你能原谅自己吗?

你用背叛成就的荣誉和美名,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当骑士王正面迎击难敌之时,没人注意到,长湖骑士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握剑的手颤抖着,额头上冷汗直流,他想要大声嘶吼,引起注意,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吾……”

你能原谅背叛王的自己吗?

如果可以原谅,那么再背叛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谓背叛,不过是零次和很多次的区别罢了。

嘻嘻嘻……相信你的王也一定会和生前一样原谅你,不是吗?

住手!!!

住手啊!!!!!

失控的魔力正在向湖光剑汇聚,那把用来为王披荆斩棘的剑……那把本应守护好王的后背的剑……已然指向了他誓死守护的王。

就像隐形的傀儡线,傀儡师已经有太久没有动过,以至于连傀儡自己都未能察觉自己受制于人的事实……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直到这一刻——

和阿逾陀的慢性毒一样……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从自己被孔雀仙人放回王的身边时……那家伙就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吗?

“王……!!!”

兰斯洛特拼尽全力嘶吼着,干枯的喉咙里却已然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像一只牵线傀儡一样奔向了全神贯注与难敌交战的女剑士……

以王的直感和武艺,她不会被轻易偷袭。

可这次,攻击却来自她并未设防的对象——那个她原本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骑士!

湖光剑从黑色的战甲中穿了出去。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尸横遍野的卡姆兰。只是这一次,弑君者并非莫德雷德,而是他自己。

银白的战甲与不朽的湖光都变成了莫德雷德的红色。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野,如同强酸一样腐蚀掉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感觉如何?

你生前背叛了你的王,可你仍可以告诉自己,王不是你杀的,你只是没来得及去救她……

现在,你连这块可怜的遮羞布都不剩了。

“兰斯洛特卿……你……在干什么?!”

随着迪卢木多几近绝望的叫喊。黑烟从银甲的缝隙中四散开来,纯净的湖光剑连同他银白的战甲也渐渐染成了不祥的紫黑……在黑雾包围骑士王之前,爱尔兰的枪兵不顾几位俱卢王子的攻击,飞身夺下了倒在血泊中的女剑士。

“唔啊啊啊啊啊!!!”

陷入黑暗的长湖骑士发出一声尖啸,落在他身边的乱箭,刀片与标枪像是拥有了意志,纷纷飞向了试图带走骑士王的枪兵,

数十把利器扎进了迪卢木多的后背,鲜血沿着枪兵的嘴角落在了骑士王的护甲上,他俯下身,替战友挡下所有攻击,一声不吭地向阿逾陀疾驰而去。

大鹏的双翼正在渐渐收拢,迪卢木多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深入敌阵太多了……他们以为只要让恒河停止泛滥即可。

但水是灵活的。水能改道,水能潜移默化地改变地形,重塑大地。

现在,回归阿逾陀的路上,仿佛也横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河流……

原本镇住巨鹏腿部的德罗纳与成凯如今就像捕食猎物的猎鹰一样合上了双掌,金色的箭雨如同一道斜阳,闪得他睁不开眼睛,迪卢木多挥舞着红蔷薇,想要尽可能挡下致命的几箭,他的坐骑却被一把坠入血潭的弓绊倒,陷入了淤泥之中……

还不够……

至少要争取到其他人突破这道防线才行。

“迪卢木多,别管我。趁你还走得了。保存实力……”

身陷泥泞的女剑士并未丧失王的尊严。她用尽最后的气力,下达了一道命令。可这一次,迪卢木多却没有履行骑士的职责。

因为,他与saber的羁绊,无关君臣。

“saber,我宁可和你一起作为骑士光荣战死,也不会通过抛下你独自逃跑而苟活下去。”

枪兵捡起血水中两束蔷薇。不论是必灭的黄蔷薇还是破魔的红蔷薇,都是取人性命的利器,但……并不具备防御的能力。明知如此,他依旧毅然迎上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

上一次自己身陷囫囵之时,是saber带着他的红蔷薇冲入包围,这一次,他将用这把红蔷薇拼死护她周全。

荆棘丛生的地方,血花如蔷薇绽放。只是,现在骑士也分不清,那些盛开的红蔷薇,究竟是来自敌人还是自己。

灵活多变的红蔷薇如同一条赤色的游龙在人海中穿梭,然而迦楼罗正是龙类的克星……

冒着黑烟的骑士正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飞奔而来,原本被战马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近,拦路的战象与战车被这股黑风撕得粉碎,不论是俱卢的战士还是阿逾陀守备军都毫无分别地被黑雾蚕食。

必须杀出一条血路……否则,如果发狂的兰斯洛特接近saber的话……

分神的瞬间,又有几支乱箭扎进了迪卢木多的身体。

包围圈如同困兽的锁套越拴越紧,鹰爪紧紧勒住了红蛇……

然后,垂死的红龙咬断了大鹏的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