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自己的兄弟反目,还是在这样一种尴尬的情况下。
要知道,聂石年,钟羽,冯森,三个人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
当年苍天在上,日月可鉴,三人脸上都是稚气未脱。
三碗烈酒,敬天地,然后划过喉管,滚入肚中。
还记得,那两个被烈酒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掉了下来。
聂石年还在旁边笑,笑他俩没经历过事,连这点辛辣都受不了。
现在想想,何其讽刺!
或许那时候的钟羽,就藏着策反之心。与他们结拜,不过是他为自己找来最好的伪装。
聂石年的眼角有些发烫,手上的力道未减。
“你这么聪明,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了。”钟羽咧了咧嘴,“狼脊山一战,是我伙同外人,为你和整个冥王军做的局。目的,就是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就因为,我挡了某些人的路,也包括你。”聂石年直视钟羽,“可,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对整个冥王军下手?他们是无辜的,没有我,同样有别的将军带他们!就算,像现在这样颁布三条改革也好,最起码把他们的命保住,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无辜?他们对你死心塌地,这种死士一般的存在,留下来,只能是祸害!”钟羽回答道。
聂石年愣了。
从钟羽口中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曾经,他们一起站在国旗下,对苍天发誓,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可现在,不忘初心四个字,说出来是何等的讽刺!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曾经那个热血少年去哪儿了!钱和权力,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么?”
“不是重要,是非常重要!”钟羽纠正道,“你没当过穷人,所以你不知道穷人的卑微。曾经我为了一个馒头,去求人家送给我。可结果,却招来了一阵毒打。慌乱中,我将那馒头抢夺过了大半,拿回家给盛盛吃。尤记得,那丫头当时还问我,为什么买个馒头,就搞的那么狼狈。我却只能说,是哥怕馒头凉了,跑得太快,不小心摔的。”
“你提到了盛盛,就对得起她吗?”聂石年发狠道,“三年了,你没死,却连联系都不想联系她。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把她找到的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事后我把那个村子平了,帮盛盛报了仇。”
“你特么的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聂石年真的生气了,温文尔雅的他,鲜少爆粗口。平时甚至连说一句狠话都要琢磨半天,可在和钟羽的交谈中,连蹦两句粗口。
他想不明白,金钱和权力,怎么能把钟羽的眼界蒙得这么严实。
以至于,相依为命的妹妹身陷囹圄,孤苦伶仃,他却一门心思扑在不断攀爬上,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
聂石年不敢想,如果自己当初不去那个村子把钟盛盛救出来,此时的她会是个什么状态。
是死了,还是疯了?或许,应该被那个男人折磨死了吧。
可她到死,都还以为自己的哥哥,是为了保家卫国,牺牲在了前线,没命到那个小山村,将自己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