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在述职之前，聂石年跟随本心找到空灵散人来叙旧，让他帮自己排忧解难，那么此刻，理应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并信任他。

当即，聂石年纵身一跃。

没有想象中的耳鬓呼啸的声音，甚至刚刚落下几米，他就落了地。加上本身功夫了得，他毫发无伤，甚至连个踉跄的过程都没有。

“看到了吧，有些事情并不是眼睛看到了，就是真的。”空灵散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底下先呆上一晚，你自会有所收获。”

话毕，空灵散人爽朗一笑，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周遭的迷雾似在散去。聂石年眯了眯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空地上。

而对面的位置，是一扇嵌入崖壁里的铁门。

嚓！嚓！嚓！

铁门深处，时不时传出石子落地的声音，声音清脆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听说你是棋神？围棋大九段国之圣手？”

就在这时，铁门深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音调低迷，却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聂石年懒得去理，干脆盘腿坐在空地上，双眸闭紧，舒缓精气神。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等待片刻后，那道声音倒显得更为好奇。

聂石年屏气凝神，依然毫无反应。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意思。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见空灵往这下面送过几个人来，但他们一听到我的声音，全都按耐不住好奇心，探着脑袋过来查看了。你是唯一一个不为所动的人。”

“第一句开口就对我满是不屑的人，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的。”聂石年眉目不抬，语气平淡道。

“呵，有意思，你倒是引起我的好奇心了。要不要过来跟我下一盘？”沙哑声音邀请道。

聂石年双手下压，吐出一口浊气，幽幽从地上站了起来。

“下可以，但你得把铁门上的机关拿掉。”

对方沉默片刻，忽听铁门上传来唰唰两声，原本隐藏在折页里的某些东西，被快速抽了出去。

聂石年微微一笑，双手负后，大摇大摆朝正门走去。

步入铁门，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是个依山而建的小房子，里面各种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可以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房屋的正中间，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因灯光昏暗，聂石年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听到声音，那人侧头朝聂石年看了一眼，是个极为陌生的面孔，从表面估计，此人至少大空灵散人十岁有余，是个名副其实的老者。

“我听闻你下棋精湛，所以想要讨教一番。”那人咧嘴笑道。

聂石年双手抱拳，礼貌道：“精湛谈不上，只是在闲暇之余乐得下上一两盘，陶冶情操罢了。与前辈相比，恐怕难登大雅之堂。”

“哎，我最讨厌人前辈前前辈后的叫我了，听上去就跟武侠小说上写的似的，古板的很。这样，我叫道矶散人，你可以叫我老道。”

和尚庙里住着老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但这座无量山上，已经出了一个吃肉喝酒，心中有佛的空灵散人。再来个没大没小，插科打诨的道矶散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既然如此，老道，那我们就开始吧。”聂石年干脆入乡随俗，顺势坐在了石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