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舍不得死。”
少年半开玩笑地说道:“何况,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许多需要完成的事。”
流波山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圣天大陆。
既然结果将决定很多事情,那么眼下的战争便暂时止歇。北疆和圣天按兵不动,各大战线之上,虽然经常与敌人遥遥相望,却未曾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神官与骑兵们,认为诏言会赢。
他们的士气很是高涨,诵读教典的声音经常会传得很远。北疆的修士算不得
低落,可疑虑却一刻未曾消失。
这,究竟要怎么赢?
肖跃杀了秦三,没有人会认为其是弱者。可很明显,诏言是凌驾于秦三之上的
存在。她成名多年,无论是经验、心志还是手段,都要比后者成熟太多。
圣天神国里,诏言看着窗外。
神国本应四季如春,今晚却忽然下了一场雪。星光下的雪屑很是美丽,看着就
像是飘飞的蝴蝶。
其的面前,放着未曾动过的菜肴。
宫装侍女叹了口气,心道陛下真是固执得要命。明明离开了对方便沉闷抑郁,
却还非得要打个你死我活。
当然,这些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如今的诏言是神国毫无疑问的象征,她对当初厄生留下的规则也有着非常深刻
的理解。其的意志更是已凌驾于那些规则之上---于是,在诏言心情不好的时候,神国就是会雨雪交加。
宫装侍女,最终没有忍住。
把饭菜撤走,又将殿内打扫干净后,其犹豫再三,终于说道:“陛下,要不还是去谈谈吧?”
“他未必心里没有您,又为何一定要打呢?”
“……”
诏言,回过头来。
她并不介意和这名侍女说话。在那段消失的日子里,忠心的神官把后者保护得很好。
诏言想了想,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道:“他心里有没有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心里装得东西太多了。”
“梵天确实要死,那为什么就一定要被他杀死?他为什么要拯救世界,拯救世界的负担又为什么要落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赢了,他就是得听我的。”
“他就不能再去拯救世界,也不能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得看着我取代梵天,然后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
星光落在河滩上,细细的沙砾仿佛漫延的银屑。
气氛非常安宁,没有丝毫战争的气息。淡淡的愉悦像雨后草木的芬芳,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漫延。
这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回来了。
战事暂缓,师兄和莫小安他们齐聚第七脉。前线上自有信得过的将士留守,而就在几天前,大家抓紧办了些很重要的事情。
这些重要的事,亦被拖了很久。
肖跃使出浑身解数,弄了一桌好菜。林先生不顾老掌柜发青的脸色,强行从三合楼带走了陈年的佳酿。
老掌柜始终认为,醉翁有一天会回来。
林先生说,即便老师回来,也不会舍不得这几坛子酒。
肖跃看着如今空空如也的酒坛,开心地笑了笑。
二师兄去了南疆,斩断了灵矿的供给。莫小安英勇地战斗,击退了圣天的步伐。
前路虽不知如何,但亲总是要成的。
于是,趁着短暂的和平,二师兄娶了徐苏苏,莫小安娶了唐小琦。醉翁的本命之星依旧高悬天际,肖跃相信他一定能够看见。
---仪式不盛大,却很美好。
林先生来到肖跃身旁,说道:“想好怎么打了么?”
肖跃说道:“我肯定会把金乌刃留到最后---再说,面对她,我也不想用。”
林先生点了点头,没问最后是哪个最后。
星光被河水撞碎,肖跃来到粼粼波光之间。光刃自手中生出,又乘风破浪而去。
其闭上眼睛,开始练刀。
不知道为什么,招式竟是显得有些笨拙。
林先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