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山上,悄悄出现了各色花苞。
时间流逝,春时再至。北疆尚春寒料峭,但靠南的流波山却温暖起来。枝头的花苞如半展未展的童颜,即将与众人共同见证这场举世瞩目的挑战。
是的,现在已是七天之后。
肖跃站在主峰之巅,眼眸中没有太多情绪。莫小安、两位师兄、司马南复以及北疆所有知名的人物全部到来。
他们,在各大侧峰沉默地等待。
便在这时,礼乐之声响起。神国的神官们占据了其他观战的位置,而肖跃的视线则径直落在了诏言身上。
墨翼于身后缓缓收拢,她背着手,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
“有一件事我想先和你说。”
肖跃看着其的眼睛,很是认真地开口:“这场挑战的规则能不能调整一下---如果三十息之内你不能打败我,那么就算我赢。”
“……”
清风拂过,几枚花瓣簌簌而落。
战斗之前临时改变规则,这本身就透着几分无赖。神官队伍中传来窃窃私语之声,北疆诸人倒无太多意外之色。
林先生背着手,继续保持沉默。
肖跃又道:“你,比我强。”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你我的成败要决定与世界有关的大事。很明显,时间拖得越久就对我越不利,所以我想请你考虑一下刚才的提议。”
诏言的瞳孔深处,掠过了两道极淡的光。
这个可恶的家伙承认了一些事,却又弄出了新的主意。而如果将战斗限制在三十息之内,那便意味着他们没有任何试探彼此的机会。
---一出手,就必须是最强的手段。
肖跃笑了笑,说道:“我认为我们真得没有再行试探的必要,因为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诏言,不曾回答。
不曾回答便意味着同意,而也就是这时,天光忽然一暗---
那温暖的太阳里,生出了一抹黑色。
仿佛无形的手持笔涂抹,黑色如水墨般晕染开来。人们神色一凝,脸庞却未曾被阴影覆盖。
这或许是因为,黑色的太阳旁,生出了一轮洁白的月亮。
月华如水,与墨色的阳光融在一处,便成为了淡淡的灰。整座流波山骤然失去了色彩,看着就像是梦里的剪影。
林先生和江先生的神情,变得非常凝重。
北疆之围中,教皇亲临凌雪城下。其以无上道法召出了新的太阳和月亮,将诸人适应的规则与契机全部锁死。
可厄生,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
道道惊诧的目光,落在了肖跃身上。
漠然且强大的气息自衣袍下生出,其已牢牢握住了光刃。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主宰之石内曾经发生的一切。但在吞噬了厄生的神魂后,他自然学会了前者的手段。
诏言,确实很强。
那便再造日月,以全新的规则先去压制对方。灰色光芒里,数不清的花苞尽数枯萎,像蜷曲的指骨般挂在枝头。
诏言的眼神,仿佛淬了厚厚的冰。
陛下的盛怒中,神官们尽数拜倒。一道更强的气息冲天而起,一股极冷冽的香气溢散开来。
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的。
肖跃出刀之前,黑色的太阳已更加深沉。一颗浓郁的墨点在正中的位置出现,却非常奇异地没有被淹没在相同的色系里。
侧峰之上,响起数道惊呼。
那片黑色生长,它又哪里是什么墨点。冷香像寒风般席卷时,太阳上骤然开出了一朵花。
一朵同样是黑色的、硕大无比的花。
垂落的花瓣像触手般裹住太阳,仿佛要将其吞噬。肖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痛楚,知道那正是诏言的法象。
神国之外,她在一朵花里重生。
如今的她,要以类似的手段吃掉自己的世界。
刀光亮起,犀利无比---
要在三十息之内结束战斗,其真得毫无保留。人们的眼瞳仿佛燃烧起来,看着那道刀光如飞瀑般落下。
流波山,开始明显地。
嗤---
极轻的破空声被巨响掩盖,肖跃的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道墨色的线。离得太远或许看不清晰,但线的最前端是一枚薄薄的花瓣。它同样是黑色的,仿佛凝着夜色与星光般幽深且纯净。
这,或许是两相矛盾的感觉。
而光线的轨迹,更是玄妙难言。
无声无息,肖跃却执刀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