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伤势而论,那么显然肖跃更加严重。
他燃烧真元,换来了酷烈至极的一斩。焚世的气息像鲜血般涂抹着,代表其真得没有丝毫保留。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战胜诏言。
如果是最终的焚世,那么其当然已经赢了。但肖跃虽然连番奇遇,也不可能在短短数年内将太古焚天诀修到灭世的程度。
反观诏言,只是受伤。
肖跃非常确信,她还能继续战斗下去。厄生以转生泉水、幽霜冰凤和自身的魂血造出了这个近乎完美的生命,而为了应对那饱含焚世之意的一斩,诏言化作了凤凰的模样。
便在这时,林先生浑厚的声音响起。
“还有,五息。”
“五息之后,如果师弟没有被打败,那胜利就算是属于他。”
“……”
滚动的流火被道道清光熄灭,空气中漂浮着灰色的余烬。
林先生说还剩五息,那便意味着从肖跃出刀到诏言化凤也只过去了五息的时间。神官们默然无语,心里清楚林先生虽然属于北疆,却不可能在时间的计算上有所偏颇。
肖跃只是觉得,诏言的手指很凉。
他不顾一切地燃烧,伤势便无可避免地加重。甚至连那惊人的恢复力,也无法滋养干枯的经脉。
很明显,其不准备认输。
而对诏言来说,取胜也非常简单。只要手指继续收拢,那么就能在肖跃垂死一搏前,率先拧断他的脖子。
问题是,她准不准备这么做呢?
她准不准备把这当成一场生死之战,像肖跃那样不顾一切地践行自身的想法呢?
五息,真得很短。
肖跃看着诏言的眼睛,看着她另一只手抬起,然后握住了光刃。
她把刀拔了出来,不曾理会伤口里溢出的神血。而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诏言也松开了对肖跃的钳制。
三十息,到了。
她没能彻彻底底地打败他,那么按照事先的约定,这其实就算是输了。
神官们愈发愕然,一时之间不敢妄动。北疆同样沉默着,却又似乎传出了几声极轻的叹息。
肖跃,同样叹了口气。
他将太古焚天诀催发到极致,此刻已疲惫至极。肩膀上的伤口亦没有止住,想来诏言的道法终究神妙无边。
可她,选择了后退。
从初识至今,其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有对方的影子。甚至就算是玉琉璃,也是诏言身体里的一个意志。
从利用、到折磨、到生死相见,再到如今。
肖跃很早就拟定了战略,他就是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暴燃真元,换来最接近焚世的一刀。而诏言要接下这一刀,也必须要付出很多。
焚世的刀意很难被压制,那么她只有杀了他。
肖跃赌得就是,她不愿意杀了自己。而这个约定近乎无赖的地方就在于,只要你没有赢,那么就算是输。但这种自杀式的打法终归需要勇气,何况肖跃也想看看,在不曾冒死一搏的情况下,其究竟能走多远。
“我刚才真得很想杀了你。”
诏言忽然说道:“这和你拼命有关,却也因为你用了厄生的道法。”
肖跃的神情中,露出一抹歉意。
诏言的存在来自厄生,然而后者也是其最大的梦魇。当天上出现过往的日月时,其当然有权利生气。
肖跃深深吸了口气,转而说道:“既然我赢了,那么战争就不要再继续了。”
“随便吧。”
诏言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答道:“既然你宁愿死都不听我的,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里说得,是关于梵天的事。
肖跃说自己有办法在杀死梵天后还活着,却一直不肯将计划合盘托出。诏言认为圣战能够帮助融合扶生的灵魂,以便让她具备与造物主一战之力。
如果她取梵天而代之,那么肖跃就肯定不用去死。
至于每五千年一次大毁灭的规则,那也…随便吧。她破得开就破,破不开就算。那个可恶的家伙虽然是梵天的指骨所化,但她一定能让他活着。
“我希望保全你,保全北疆,也保全这个世界。”
肖跃看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这么多次,就这辈子过得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