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你什么?”
肖跃觉得身上有些发凉,小姑娘眼睫微垂,却无法掩盖神情中的复杂。那其中有悲伤、惘然、下定决心后的不顾一切,也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
诏言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白翼,你还在等待什么?”
“身为本座的翼灵,你应该很清楚,不服从本座命令的下场。”
“……”
听着这几句话,肖跃只觉身上越来越凉。
玉琉璃不但没有重病,还隐藏了极深的境界实力。小姑娘为了救自己,这才将一切暴露出来。肖跃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连番苦战之下也没有闲暇进行思考。但诏言称呼其为白翼,为翼灵,难道这一切都是…
“不错,这也是圣天的安排。”
一片安静之中,诏言蓦然开口。她似乎知道肖跃在想些什么,淡淡说道:“玉家大小姐破境失败,断无存活的道理。本座将黑白双翼的翼灵注入她的体内,这才将其救活。而无论是白翼与你相识,还是她在凌雪城中助你与陆庆凡一战,抑或是后来你带着她在极北万里奔波,这些都是圣天意志的体现。”
“什么叫,圣天的意志?”
肖跃握紧了拳头,用绷得极紧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你要做这些?为什么你要遵循教皇的意志,扮作我的师傅,还派出了自己的翼灵?”
“当然是接近你,让你我之间产生牢不可破的缘分。”
诏言说道:“你是一个完美的容器,十分适合承载太古焚天诀之力。但要把这种力量从你体内取出来,却很是要费一些工夫---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但只有当你记住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并且留下足够多的缘分与牵绊时,太古焚天之力才能被世界的主人所运用。与此同时,他还会得到额外的好处。”
“什么…好处?”
“你留下的缘分与羁绊,便是你与不同人之间的纽带。这些纽带无形无踪,但却真实存在。在缘灭转生大阵完成之时,教皇陛下就可以通过它去做一些事情。譬如,他可以汲取对方的力量,压制对方的修为,抑或是得到绝对的服从。”
“……”
肖跃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缘灭转生,缘生缘灭,这是他头一次听闻这些说法。如果诏言所言非虚,那么自己其实处于某个异常恢弘的阵法之中。它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留下足够深刻的缘分。而在阵法成熟之时,亦是教皇获得天古焚天之期。
只是,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教皇无法亲自修炼太古焚天诀?
以及,他站在世界的巅峰,又为什么需要大阵才能够得到更多的力量和服从?
肖跃很是茫然,指甲已在掌心掐出了数道血印儿。诏言再次看出了其的所思所想,继续说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需要大阵---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是你需要知晓的。你只需要记住,自己就是一个容器。而容器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服从圣天的安排。”
“那么…第七脉呢?”
肖跃忽然说道:“还有极北废地,还有异教…按照你的说法,教皇放任我去这些地方,也是为了和它们产生足够牢固的纽带?在阵成之时,他便可以通过这些纽带,进而影响某种力量的均衡?”
“是的,就是这样的。”
诏言缓缓说道:“除了陛下之外,很多人都想把打开世界通道的权力握在手里。而他们明知大阵的存在却依旧以身犯险,正是为了与你建立同等的纽带。本座不得不承认,当这些纽带发生某种变化时,他们便具备了争夺太古焚天之力的资格。”
“……”
纽带,
资格,
大阵…
这些字眼在肖跃脑海中不断闪现,就好像是夜色中苍白的幽灵。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但他却觉得血液都要被冻凝---如果产生更加深刻的缘分,就能影响大阵的运转,那么老师、师兄、玉琉璃、寒如梦…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所做的一切,便带上了某种异常冷酷的目的。
“师兄,是这样嘛?”
“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跃才再次开口。
“你以为,还真的有所谓的真情存在嘛?”
天罚掌教站在不远处,嘲弄道:“你是一个容器,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蓄养太古焚天之力。在你身边出现的很多人,无论是师、是友、是敌、是妻,都是为了建立缘分的纽带,进而争夺阵法的操控权利。当然,本座不得不承认,陆庆凡倒是个例外。他知道陛下的计划,可还是毅然决然地去死,便是为了利用你与他之间的仇恨,为这个大阵添砖加瓦。”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陆庆凡待你,倒是比你所谓的老师和妻子要真挚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