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尽心辅佐幼主登基(2 / 2)

帐内,依稀可听到女子低弱的哭泣之声。

议事帐。

凤怀瑾在凤军议事之处,待了足足五天五夜。

诸将林立,人人面色凝重,成批的统领将帅,进进出出,议事之声不曾歇止过片刻。

年轻有为的帝王,像是发了狂,不间歇地召见大臣。

无论是多么棘手的政务军事,多么荆榛满目的国事天下谋,他总能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给出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御案上的奏章,堆得有小山高。

夜煞,将这些奏章快马加鞭送回京师,贪墨之人,着大理寺革职查办,不得有误!

传辅国将军入帐觐见,我凤氏登记在册的强兵精锐已有数百万,就是这般的豆腐渣工程么?

传旨,撤回这六年里埋藏在北朝的全部密探,朝堂、江湖、市井之上的,一个不落,不得有违!

夜狐震惊质问:陛下,那些密探个个都在最核心的位置,每一颗棋都砸了不知多少金银!

其余将领朝臣,亦面露惊悚,不敢置信地将眸光投向座上的凤怀瑾。

请陛下三思!

帐外,长歌欲闯入的步子戛然而止,夜煞想命侍卫遣她离开,欲言又止。

毕竟,如今的楚长歌,是未来北朝准帝君的母亲相当于是北朝名副其实的掌权者。

与凤朝,与凤怀瑾,处于对立的局面。

她抬眸看向夜煞,眼神凉薄空洞,我有要事找他,你耽搁不起。

楚长歌。夜煞难以隐忍地开了口,陛下对你多番纵容,你对得住他的情深缱绻么?与北朝的乱臣贼子搅在一起,你

夜煞!他未及说完的话,被帐内凤怀瑾的声音陡地喝断。

下一秒,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帐门口。

他手背青筋渐起,重瞳深邃如幽潭,厉目如刀,那双鹰隼般的眼仁之中,五天五夜的不眠不休,更是爬满了红血丝,蔓延得有些瘆人。

进来。说完,凤怀瑾帘帐一甩,陡地回了营帐。

楚长歌缩了缩脑袋,原本哭红的眼睛,愈发酸痛难忍。

她顶着凤朝将领鄙夷与愤怒的眼神,不起波澜地跟在凤怀瑾身后,入了议事的营帐。

诸将领朝臣退下,楚长歌才看清楚,偌大个营帐,已经到处都是奏折、布军图与写了议事方案的纸张,连块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整整五天五夜,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见任何人,已觉得痛彻心扉。

可他却仍在不断地处理朝政要事,且不眠不休,又该是怎样的煎熬难耐

这个时候,北朝与南梁两位君主相继殒命驾崩,凭凤怀瑾的谋略头脑,若他想,拿下这两国,开疆拓土,纵横拓坯,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探囊取物。

但他说撤回在北朝的全部密探与暗桩棋子。

楚长歌只觉得肺里的空气,好似一下子被吸干。

她千疮百孔的心,被戳破的已经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无法愈合的亲情。

凤怀瑾就在议事帐屏风后的软榻上,平躺下来,疲惫地阖上双眸,嗓音沙哑地低喃:如今的北朝,已是你的儿子监国理政,有臣子趁机作乱、想要倾覆北朝江山,却被他悉数斩首于市井之间,手段狠辣老练,杀鸡儆猴、敲打众臣之余,不忘提拔有功之臣,你养了个好儿子,若你为北朝之事来求朕,那大可不必。北朝朕不会再插手。

楚长歌抬手盖住眼睑,任凭泪水落入口中,又咸又涩。

她说:凤怀瑾,我皇叔并非是北齐先帝义子,他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我欠他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但情债,我从未欠过。

凤怀瑾侧躺着,背对着楚长歌,紧蹙的眉头舒展,三分邪肆七分沉稳的丹凤眸中难掩震惊。

世人皆知,北朝靖王耶律霆,曾是昔年北齐帝耶律齐的义弟,二者并无血缘关系。

他手下最精锐的探子查了许久,也不过得出一个和世间传闻一般无二的答案。

怎么会?

心中转过千般思量,凤怀瑾的神色却仍涔冷如霜,你想说什么?

他是我亲皇叔,于他而言,我是他一生的寄托和骄傲,他仇恨与意志的继承者,我的男女之情,早已在六年前,倾数给了一人。若硬要说我与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父女,我视他如父兄,如恩师,如挚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