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歌受了伤,再未曾离开胭脂阁。
冉照每日必来,一来就陪着卫清歌说话解闷,几个时辰之后,才会离去。
过了段时日,冉照又带着昌乐一同过来,每每离开时,昌乐都要软磨硬泡想留下来陪着卫清歌,最后皆被冉照眼神制止住。
这一日,二人陪玩卫清歌,即将离去,昌乐忽然嚎啕大哭,卫清歌心中不忍,将她唤到自己身边。
昌乐虽是个孩子,却自小在宫中练就了一副看人说话的本事,见只要是卫清歌允许她做的事,冉照就算不同意,也只是沉着脸色不说话。昌乐低着头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小跑到卫清歌身旁,赖在她怀里哭哭啼啼道:“我一直想跟你住,但是二哥说你受伤了,不能打扰,可是今天我瞧着都好,的差不多啦。”
昌乐正说着话,冉照已经迈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了,她紧紧抓住卫清歌的衣衫,不依不饶道:“我就是要留下来,我不管,我就要留下来。”
说着话,豆大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模样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卫清歌捏了捏她的脸,柔声道:“想留下就留下罢,我正巧得了空,教你背诗念字,如何?”
昌乐除了在冉基与冉照二人面前一副孩子气模样,在其他人面前向来乖巧听话,若是他人说什么,昌乐一概点头应允,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而现在昌乐却撅着嘴,一副商量的口气道:“整日在皇宫不是四书就是五经,乏味的很,你可不可以只带着我好好玩。”
冉照正欲开口拒绝,卫清歌却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冉照只好作罢,只轻叹一声。
卫清歌笑眯眯的看着昌乐道:“在我这里,只有看书念字,你是选择回去看,还是留在这里看。”
昌乐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回去的,仰头看向她道:“在这里。”
卫清歌住的地方环境优雅、闲适静谧,胭脂阁又没几个人来,昌乐呆在此处,既可以安心看书,还不必看宫中那些兄妹间的脸色,对她来说自然是好的。
冉照见昌乐趴在卫清歌的怀里笑嘻嘻的样子,皱着眉道:“清歌身子才好,你别闹她。”
昌乐听此话,欲要离开卫清歌的怀抱,卫清歌却将她搂紧了三分,又朝冉照问道:“最近皇上身子如何?”
以往二人言谈,皆是随意闲谈,从未谈及皇上,卫清歌突如其来的关心,倒是让冉照神色稍冷,好在他反应快,很快道:“一直都老样子,有我的药为引,病情倒是不曾恶化,只是如今仍是不便处理朝政,好在大哥勤于政事,为父皇省了不少心。”
提及冉基,冉照眉眼间皆是骄傲之色。
昌乐听到他们在谈父皇,不禁有些难过,苦涩开口:“父皇没病之前,都不曾来看我们一眼,病了之后,就彻底把我们都忘记了。母妃临死之前还念着他的病,他却一点也不伤心我母妃的死,母妃才死了不到半月有余,就有新的嫔妃娘娘入了宫……”
昌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卫清歌也不知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感到心口处有些潮湿。
自古以来帝王最是无情,昨日与你花前月下,明日便可与她人夜夜笙歌,卫清歌微微叹了叹,知她是在自己怀中哭了,也不安慰她,只轻轻拍着她的背。
冉照对这些事倒是想得开,只是见昌乐哭得这般伤心,也不知怎样劝慰,就开口道:“莫要再哭了,否则我便带你回去。”
若是回了宫,昌乐又要做回那个没有欢乐、礼仪端庄的公主,她万万不想在冰冷的宫殿里多待哪怕一时半刻。她憋着哭忍了许久,再抬起头时已是满脸笑容。
卫清歌见她变化的这样快,不由替她感到有些难过。若不是很早便学会在人面前掩饰一切,她怎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冉照碍于卫清歌前些日子所受的伤,担心卫天又会误认为他与她有染,故而起身欲要离开。卫清歌出门送他。
昌乐喜欢看他们二人在一起,躺在床上偷偷地笑。
卫清歌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冉照见这时无人打扰,这才问她的身子可有感到异样。
卫清歌摇了摇头,示意他安心。
冉照心下安定,便转身离去,然而才走了几步远又折回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只做工精湛的金步摇,脸色有些不自在,小声说:“前两天出门,见有人在卖这个,顺便买来给你。若是不喜欢……”
这金步摇所刻之物栩栩如生、花式美丽,怎是随意就能买到的饰物?卫清歌不待他说完,便将金步摇拿在了自己手中,轻声道:“我哪里有说不喜欢,还未曾有人给我送过发饰呢。”
生平第一次有人送她这个,卫清歌只觉脸颊滚烫,也不敢再看冉照,急忙转身跑了回去。
冉照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这样落荒而逃的她……很可爱。
想到方才她羞红的脸颊,他目光更显几分柔意,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卫青莲就站在不远处林中,将先前一切都看在了眼底,她的手紧紧抓住粗老树干,似是找不到地方可以发泄,狠狠打在了树桩上。
为什么冉照要对卫清歌这么好,金步摇是女子的首饰,这样私密的物件怎能随意送人?
难道就因为卫清歌救了他一命,他就喜欢上了她?
若是有一天,冉照发现卫清歌的小鸟依人都是伪装呢?
若是他知道卫清歌不仅会武,而且心思也觉不比她单纯,那他是不是就会厌恶卫清歌?
卫青莲满脸的恨意,狠狠盯着胭脂阁,良久才转身离去。
有卫清歌的陪伴,昌乐自然十分开心,央着卫清歌陪她念书写字,念累了就要她给自己变戏法,卫清歌在山上习武时,因是无聊度日,倒也经常变戏法消遣时光,遂将在山上所学的戏法皆变给昌乐看,这让昌乐更高兴了。
昌乐心性再成熟,却终究是个孩子,在胭脂阁又蹦又跳,再加上念书念的累了,很快就犯了困,伏在案上睡了过去。
卫清歌走到昌乐身旁,轻声唤了两声,见昌乐毫无反应,这才轻轻地将她抱上了床。
上雪站在门口,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
卫清歌‘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
待二人来到院子里,卫清歌才开口道:“祝常生欺你在先,你又是我的人,我若不还回去,日后入了宫,让其他女子知道了,以为我们好欺负。今日若不出了这口气,我们往后不安生。”
话已至此,上雪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半晌才道:“那你小心。”
卫清歌朝她微微一笑,朝外走去。
卫清歌看着天色,已离酉时不远了。她穿过万花巷到,一家铺子买了些东西,再回到万花巷时,斜阳已是落了下去。
身后脚步声渐近,是有人跟来了。
卫清歌勾了勾唇角,故作未曾察觉,只继续朝前走去。
身后那人很快追上了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卫清歌故作惊慌,回头去看,来人果然是祝常生。
知道此人谗言美色到了极致,若不叫他得了手,他必然不会甘心离去,在万花巷已等了她数日,想必就是为了此刻的垂涎。卫清歌心中对其厌恶不已,面上却装作很惊恐:“你要干什么?”
祝常生平日欺压民女已是常事,卫清歌此时犹如惊弓之鸟,让他玩心大起,他哈哈大笑,只将卫清歌往怀中带。
卫清歌顿时受了惊吓,仍作镇定道:“你好大的胆子,眼里还有没有南樑国法?强抢民女是重中之罪,你要坐牢的!”
“什么是国法,什么是坐牢,爷从来没有听过。”祝常生凑近卫清歌的耳边,“你既是跟了这么多男人,再跟着我又何妨?”
卫清歌抬手打了祝常生一巴掌,满脸怒气道:“你竟敢污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祝常生是祝家独子,在祝家被人惯的无法无天,哪里挨过别人的巴掌,他一脸阴沉,抬手就想打卫清歌,手抬在半空,却又停住了。
前的美人是卫清歌,他若在她脸上留下了巴掌印子,万一卫天追究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思及此,放下手,皮笑肉不笑道:“你不就是那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卫清歌么。”
卫清歌不可置信道:“你既是知道我是谁,还敢这般轻薄我,就不怕我爹……”
祝常生听此话,又哈哈大笑,调戏道:“你都跟了多少个男人了,还在乎再跟我一个?”
说罢,祝常生又对着身后的人道:“将人给我带走,爷今天还就强了她了。”
卫清歌虽是不能在人面前用武,却不代表她要为人鱼肉,她抬脚狠狠踹在扑上来仆人身上,那仆人被踩的生疼,想也未想抬手,就打了卫清歌一巴掌。
走在最前面的祝常生猛地回头,见卫清歌脸上有极深的巴掌印,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原来这就是被人欺辱的滋味吗?
卫清歌瞬间愣在原地,两行泪就落了下来。
祝常生张扬跋扈惯了,就喜欢看美人落泪,然此刻落泪的卫清歌满,竟让他觉得最为好看。只可惜这女子已是残花败柳,何必还端着一副不食烟火的仙子模样。
他想,总之人也打了,与其让她回府向卫大人告状,莫不如此刻与她成了好事,日后再收她为妾,卫大人许是看在自家父亲的份上不怪罪于他。
这么一想,祝常生就笑着走到卫清歌身旁:“爷看上你了,你就不要再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样子,待我回家挑个黄道吉日,自会娶你进门。”
卫清歌满脸泪痕,拔下鬓发上的钗子吨追心口,悲怆喝道:“你不要过来,否则我便自尽于此。”
祝常生冷笑:“给你台阶你不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说罢,祝常生一把抓住卫清歌的手腕,痛的卫清歌手腕一松,钗子掉在了地上。
祝常生本就虎背熊腰,力大无穷,一下就把卫清歌拦腰抱起,朝最近的酒家走去。卫清歌双眸含泪,正欲开口向周围看热闹的人求救,忽觉脖颈处被人狠狠砍了一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上雪在院子里来回走着,心中七上八下,担忧卫清歌会不会出事。正在徘徊时,卫邙忽从大门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气。
卫邙眯着眼看着上雪,见她眉色间焦急不安,猜测是卫清歌出了什么事,沉了几分语气道:“卫清歌现在在什么地方?”
自从上次未能保护好卫清歌被卫邙一番教训后,上雪深知卫清歌在卫邙心中地位,此刻让卫清歌一人去那寻花问柳之地,卫邙必会让她受皮肉之苦,她不敢看卫邙,只低着头道:“小姐去了万花巷……”
上雪的话还未说完,卫邙已是气红了眼,一脚踹在了上雪的腿上,上雪受不住疼痛,生生跪了下去。
卫邙道:“若是清歌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全家的命来陪。”
说罢,卫邙匆匆离去。
卫邙在雁城生活已有些年头,雁城自是有他的眼线,到了万花巷,卫邙迅速让线人打探卫清歌的下落。
有一人来报,卫清歌被祝家掠去了香暖酒楼。
香暖酒楼乃雁城富家公子寻女子行好事的场所,卫邙心中怒火难消,若是卫清歌被祝常生玷污了去,他必要取那人狗命!
卫邙一路奔至香暖酒楼,穿过歌舞升平的大堂,顺着楼上房间一个个的找。被扰了好事的客人见是卫家公子,虽有怒意却不敢表露。
越是找下去,卫邙心中就越是慌乱,他怕祝常生那厮真把卫清歌欺负了,更怕卫清歌会因此抑郁消沉……他不敢再耽误时辰,抓住酒楼的掌柜问祝常生在什么地方。
在世人面前,卫邙一向沉敛,何曾这般怒火冲天,掌柜哆哆嗦嗦指着最里面的房间。
卫邙一把推开掌柜,朝着那房间跑去。
到了门口,卫邙一脚将门踹开,只听里面有人怒道:“滚出去!”
卫邙面色不悦,只狠狠看了一眼那人,讥讽道:“怎么,清歌被人玷污了身子,你就不喜欢了?”
冉照面色铁青,却紧紧护住怀中柔若无骨的佳人,满面怒气道:“你是她大哥,怎能说出这番话叫人伤心。”
“我说什么了?”卫邙嘴角噙着笑,看着冉基道:“祝常生能有这么大的狗胆动清歌,跟你没有半分关系?雁城将她传成放荡女子,与男子厮混,这都是因谁而起?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就假惺惺为她说话,你难道忘记了,害她至此的人是你!”
卫邙欲上前将卫清歌接回家,卫清歌却在冉照怀中闷闷地道:“大哥,二殿下来的及时,我并未被人侵犯。”
卫邙脚步一顿,知道卫清歌仍是清白之身,心中只觉大石落地,他轻轻吐了一口气,柔声问:“那大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卫清歌有气无力道:“我暂时还不想回去,爹若是知道了,必是又要罚我了。”
她一开口,卫邙这才查出她有所异样,继而问道:“清歌怎么了?”
冉照眸中闪过一丝犀利,冷声道:“软骨粉。”
身中软骨粉之人浑身软绵无力,毫无任何招架之力,那祝常生为人好色淫邪,为了寻些情趣,时常用些下三滥的伎俩,这卫邙也是知道的,却未曾想到有一天,祝常生敢用到清歌身上。他紧紧握住玄色铁剑,咬牙道:“祝常生现在何处?”
冉照与卫邙接触不多,只知这人藏得极深,甚少将喜怒哀乐表露出来,而此刻卫邙却是满脸急躁愤怒,似是一旦知晓祝常生在何处后,就要将其斩杀而后快。能让卫邙如此失态的人的人,正是怀中的女子。冉照思及此,搂紧了卫清歌,有意当着卫邙的面向卫清歌示好:“即是不想回家,那我在这里陪着你?”
卫清歌乖巧的点了点头,冉照见状,心中愉悦不少,这才看着卫邙道:“大哥带走了。”
冉基是个面上温暖如玉、背地却出手狠决的人。祝常生落入冉基手中,下场会比死还要惨上百倍。卫邙心中有了数,又看了眼躺在冉照怀中的卫清歌,虽看不真切她的模样,却已知她十分虚弱,迈出门的脚步终是顿了一顿,转过头看向冉基:“二殿下,清歌不能吃鱼,否则胳膊上会起疹。你既然要照顾她,就要将她照顾好了,这样我跟爹才能放心。”
卫清歌依偎在冉照怀中,感到冉照的身子变得僵硬不少。待卫邙离去后,卫清歌小声道:“大哥说话难听,你别理他。”
冉照好似未曾听见卫清歌的话,却将她的头抬起来,让她看着自己,很认真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能吃鱼?”
想到卫清歌在别天府时,为了让她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他命人做了很多顿鱼汤,是上雪亲自端进她的屋子,而他也从未听上雪提及卫清歌不能吃鱼,想来她连上雪也是瞒着的……可偏偏卫邙却知道。他心中只觉堵得慌,不由开口道:“你大哥,对你很关心。”
“他是我大哥,自是关心我的。”卫清歌轻声道。
她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令冉照的心也跟着软了。却又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是去了万花巷,面色又有些冰冷:“你一个女儿家,去万花巷做什么?”
卫清歌不说话,只紧抿着唇,眼神里是三分委屈。
冉照以为她做贼心虚,莫名的火窜了起来,高声道:“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来一会儿,你就要被人夺去了身子,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冉照话音方落,卫清歌就使出全身力气去推他,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开他,几番挣扎中,有东西从她衣袖中滚落出来,冉照低头去看,见是良古街极为有名的栗子酥,是他喜欢的栗子酥。
冉照微微愣住,她出门,就是为了买这个吗?
卫清歌见他盯着已被揉碎的栗子酥,委屈道:“这些日子你总照顾我,我看着昌乐睡着了,听说你喜欢吃栗子酥,就想给你买一些吃。”
闻言,冉照叹了一声:“那又何须你亲自买给我。”
卫清歌声音微不闻:“你照顾我皆是亲力而为,我给你买些吃的,又怎能假手于人。也罢,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是不喜欢吃的。”
冉照的声音温柔无比:“我哪里有说不喜欢吃。”
他捏起已是碎了的栗子酥,放进口中慢慢地吃。待吃完后,又问:“现在困不困,想不想睡一会儿?”
卫清歌摇摇头,只看着他:“若我被那祝常生夺了身子,你会如何处置他?”
冉照紧紧搂住卫清歌道:“杀了他。”
卫清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又开口:“杀了他还不如把我许配给他,我已是不洁之身,日后必是嫁不了好人家。”
冉照怒道:“祝常生那厮也配娶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担心卫清歌会想不开,将她又往怀里带了一些,放低了语气道:“你可愿做我的妃子?”
卫清歌问:“你喜欢我吗?”
冉照被她这一问,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日后必是要成婚的,与其被人塞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倒不如他自己找一个看着顺眼的女子。
至于卫清歌……他自认为已是有些了解,何况她又因为自己而受伤,今天她又因自己险些被人玷污。如今她的名声在雁城必定非常不好。他作为男子,总是要承担一些责任的。
冉照久久未言,只静静看着卫清歌。
卫清歌又道:“我只会嫁给喜欢我的男子,你不喜欢我,若是因为责任而娶我,日后你我都不会过的幸福。”
说完,她困意来袭,低声说:“我这会儿真的困了。”
冉照点点头,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塌上:“困了便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出去。”
卫清歌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不多久,便睡着了。
冉照见之,轻轻退出了门,待出了门后,他往楼下倒数第二间上房走去。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有人高声求饶。他冷冷一笑,推门而入。
祝常生见来人是冉照,如遇救星般,跪爬到冉照跟前,紧紧拽住冉照的腿:“二殿下,您为我做做主,我明明没有碰到卫清歌的身子。”
冉照并不说话,只俯下身子含笑看着跪在地上的祝常生,这个笑令祝常生感到毛骨悚然。他又爬到冉基的面前,带着些讨好的笑:“太子殿下,我并非无意冒犯卫清歌,只是听说卫清歌常与男子有染,这才犯了蠢事,如今卫清歌甚得我心,欲娶她为妾……”
冉照怒火腾的一下燃了起来,抬脚向祝常生的胸口踹过去,再一把将祝常生从地上抓起来,凶狠地问:“清歌与谁有染,你倒是跟我说说?”
祝常生吓得胆丧魂飞,结结巴巴道:“传闻人数众多……已无从知晓具体姓甚名甚……”
冉照面色已是差到极致,祝常生连头也不敢再抬一下,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后面还未说的话,半个字也不敢提。
在一旁沉默喝茶的冉基忽然放下了茶盏,朝着祝常生走来,满面笑意道:“这人数众多中,是不是还要算上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