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一顿，蓦地抬眼，看向楼妙璇。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来京城、来我肃远侯府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眼睛，冰寒凌厉之中，带着一丝看不穿的深沉。

楼妙璇看着，呼吸就是不由一滞，强作镇定。

她迎上那目光，带着一丝倔强，勾唇浅笑，“那要看，父亲想听的，是什么？父亲曾经那一掌，差点要了女儿的命。女儿是不是应该顺着父亲的猜疑，告诉父亲——你眼前这个自称是你女儿的人，来到你的身边，就是为了要你的命？”

“璇儿！”老夫人脸色一变，就沉声道：“父亲面前，说的什么糊涂话？”

“祖母，父亲要听的，不就是这个吗？”楼妙璇倔强昂头，眼泪唰一下地下来了，“父亲的心里，恐怕早已认定女儿是来干什么的了。女儿说什么，还有用吗？”

“你娘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楼良弼迎着她的眼泪，没有丝毫的动容，又是气定神闲地自斟自饮了一杯，“你也不是。”

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就这样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

楼妙璇心里，蓦地一紧，起了一丝慌乱。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乱了方寸。秉着一口气，就淡淡一笑，“父亲说的不错。女儿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而确切来说，女儿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在平城的时候，娘教会了女儿许多。”

“一个女人，若要在男权强大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就只能自立自强。”楼妙璇对上他犀利的目光，冷笑一声，“女儿这样的野心，平城自然是容不下的。可父亲这里，就不同了。侯府嫡女的身份，能给女儿带来极大的便利。女儿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轻松得到。”

楼良弼依旧不为所动，淡淡抿唇，“你想要什么？”

“女儿想要——名誉、地位和财富！”楼妙璇目光灼灼，坦然对视着楼良弼，“而要得到这些，父亲会是女儿最好的依傍。父亲觉得，女儿会蠢到——揪住过去的那点小事不放，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

楼良弼目光端凝地审视她良久，不置可否地淡淡勾唇，“你想要的一切，很快就能尽入囊中了。”

“女孩子有野心，也不是什么坏事。”老夫人在一旁圆场，将气氛缓和下来，“世人虽是常说——女人无才便是德。可若真的无才，又是满身粗鄙。有了才，意欲施展，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她做的这些，不是坏事就行。没有野心，不争不抢，那是不求上进。”

“所以呀，”老夫人慈柔一笑，拍拍楼妙璇的手背，“璇儿要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

“母亲，”楼良弼霍地站起来，就朝老夫人行了一礼，“儿子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母亲用膳了。”他转头，又对萧意浓说：“就劳殿下，替为夫在这里多陪陪母亲了。”

“侯爷慢走。”萧意浓点头一笑，就转眸看向楼妙璇，似笑非笑，“太后已经来了消息，要你明日进宫赴宴受赏。届时，宫里的几位皇子都会参加。你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挑一个，做你的未来夫婿。”

“母亲说笑……”此时的楼妙璇，眼皮子就像粘住了一样，两眼发饧，眼神迷醉。双颊已是桃花色。

整个人，酣醉如泥。

“这……”老夫人一怔，“这怎么醉了？”

“这孩子，酒量也太差了。”萧意浓叹息一声，“婆母，媳妇让人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