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1 / 2)

云安服过调养的药物,精神不济,被宋叁送回床上,重新安顿着睡下。

他身上处处是皮开肉绽的鞭伤,宋叁光是看着都一阵心惊肉跳。以前云安在自己身边时,极少受伤,没想到一脱离自己视线,就弄得浑身伤痕累累,他不禁后悔,怎么会想着让云安离开自己。同时恨得牙根发痒,尸魂谷那群恶棍在他眼里如今俨然是一群死人,不彻底解决誓不罢休。

宋叁平复了半天激荡的心情,本要去看那榻上是谁,但是手被云安紧紧攥着,分不出空,便只好让人唤白朗来。

一起来的,除了白朗,还有钱伯,以及身后浩浩荡荡跟着的小厮女婢。

一下就将白朗这个小草堂围得水泄不通。

白朗黝黑的面皮上瞧不见半点情绪,淡然地迈进屋,宋叁已事先在心里劝告过自己,人没事就万事大吉,不必再纠结其他,但一看见白朗这样,仍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将桌上的纸方揉成一个团,朝白朗脸上丢。

白朗不避不让,纸团在他腿上弹了一下,滚到地上,他面不改色地行礼:“少主。”

宋叁的动静大了些,床上的云安稍稍动了动,他忙收敛,表情狰狞,但语气很轻柔,几乎是轻巧的气声:“白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好好交代。”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白朗不怕死地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道:“回少主,是少夫人听闻尸魂谷有灵药能治百毒,便执意只身犯险。”

一句话,慢条斯理地就将所有错推到了云安身上。

宋叁一阵后怕,无理地迁怒道:“那么危险的地方,他说去你就让他去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你都不劝一劝?”

白朗少夫人一喊,屋里一众人都是惯伺候的,代表什么意思,立刻就明白过来,这是和好了。

下一刻就开始为白朗捏把汗,少主治下宽厚,但一遇到少夫人的问题,总是有失偏颇,从不以正常人的脑回路思考,凡好事都他家欲晚做得好,坏事都是外人的错。

没想到白朗没眼力见,继续锲而不舍地把锅往云安身上扣:“还不是少夫人太在乎你了,属下哪劝得住。”

他说这话时声音故意拔高些,让一屋子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白朗这么理直气壮地顶撞,大家冷汗都下来了,小心地打量宋叁。

果然宋叁就怒了:“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见!”

众人心中揪紧,最近少主脾气不可捉摸,一定会大发雷霆,哎呀,少主身体不好,气病了怎好?

宋叁将脸别过去,神情倨傲不屑,动作柔软地将云安睡乱的发丝绾到耳后,声音小而张狂:“用得着你说,谁不知道他在乎我。”

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瞧着居然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嘚瑟。

一屋子人默默垂首,嗯,多虑了。

前几日那个脾性暴躁失控的少主消失了,待人亲和温煦的少主回来了。

白朗仍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开始缓缓地交代事情。

他赶到尸魂谷入口处时,云安已经重伤昏死过去,是曲偶鼻青脸肿地拼着最后一口气守在云安身前,一直坚持他到。

宋叁听得直发愣:“曲偶?”他将视线移到那张榻上,“那是景期?”

白朗颔首:“少夫人被掠夺真气,吃了不少苦,但好生调养便可恢复,曲表少重伤及五脏六腑,一身武艺尽废,还不知何时能醒过来。”

宋叁愣愣看向曲偶,从小到大,他跟曲偶的想法就背道而驰,合不到一块去,即便到现在,也依然无法理解他。但他救一回云安,以往他犯过多严重的错,宋叁都可以既往不咎。

白朗拱手道:“少主,曲表少昏迷前曾托我带一句话。”

宋叁问:“什么?”

白朗缓缓道:“‘守你之相守,恕我之罪责’。”

宋叁怔住,原来这就是曲偶救云安的目的么。他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后再次看向木榻,轻声道:“白朗,烦请你务必治好他。”

白朗抬袖拱手:“尊令。”

宋叁呆然坐了片刻,又问:“你说云安去找灵药,找到了么?”

白朗瞧了一眼满屋子人,宋叁会意,向钱伯等人道:“钱伯,有什么事么?”

钱伯一部分是担心云安,过来看一眼,顺便再汇报新建武馆事宜,眼下的氛围实在不适合说那些杂事,看着大家都很好,钱伯高兴地几乎老泪纵横,连连道:“没事没事,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值得庆祝,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钱伯行事一向浮夸,宋叁低头瞧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云安,扶额道:“钱伯,暂且别折腾了,让欲晚好生调养吧,过不久便是元宵,到时再一并庆祝不迟。”

钱伯顿了顿,了悟地一拍掌心,他家少主和少夫人和离时传得满江湖沸沸扬扬,这和好了当然更得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必须得比和离时更沸扬,元宵正好为了朝廷募兵宴请全江湖,正是个绝好的机会。

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钱伯不再多说,雄赳赳气昂昂领着一群人下去了。

待人都走后,白朗方才道:“少夫人带了很多药回来。但俱是普通疗效的丹丸,对少主的毒没有半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