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置好了林珑,陈锦玉对于这个时代的家族近亲等情况,虽然有了更多的概念,但她终究不太擅长,还存着自我怀疑,这边正还来不及消化方才的林珑之言,那边起了喧嚣打断了她的思路。
朝喧嚣声望去,陈锦玉感觉好似有人落了湖!
撇了撇唇,她不禁摇头感叹,真是老套!
也不知落水的被人算计,还是算计他人!
毕竟,这春赏宴,也带着些相亲的意味,以往是皇室宗亲亦或高品大员人家举办,如今皇帝陛下活动太多,不够名目,便将春赏宴也一起划归到皇家宴席。
也挺好,真互相看中了,皇帝陛下亦或太后、皇后可以直接赐婚!成就一段佳话!
只是,这次落水的是凤阳郡主,而救她的是太监,可是据说……站在岸边冷静的看着凤阳郡主求救,而无动于衷的人正是谢奕,她陈锦玉目前的饭票大人……
原来目标是自家的夫君大人啊!
哎她家的夫君大人一身正气、心有所属,连她这个正牌温柔可心的大美人嫡妻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长相中人之姿还时不时跋扈的郡主呢!何况,谢奕本就不是吃软饭的性子,更不会瞧上凤阳郡主的身份而委屈自己。
何况,陈锦玉是看明白了些许谢奕为人,人家靠实力吃饭,属于有财有才又有貌之人,只是性子上偏偏有些执拗,属于那种稀有的--为了真爱硬杠的人。
陈锦玉也没有靠近,她隐在一旁假山阴影处,默默看着情势。恰巧假山拐角另一边,一对姐妹没留意情况,小声说着话。
“阿姐,大都督为何见死不救?”一旁的贵女还尚年幼,瞧着十四之龄,她不解的悄声问道。
“如何能救?水中近身,救下后,如何行事?郡主那般钦慕都督……”一旁阿姐小声回着话,也剖析着利弊,仿佛这是一场生动的教育启事案例,轻声回道。
“若郡主借故言其失了清白,那都督岂不是非娶纳她不可?”小贵女总算理清楚脉络,了悟之后,却突然间疑惑又起,道:“那……好好的,为何郡主会落水,而偏偏都督也在场?”
“你小声些,归府后,可问阿娘!阿娘定然知晓更多!”阿姐眼见小贵女话题挺多,直接拉着她一边走一边道。
是啊!
凤阳郡主明明被芙贵妃使人寻走,又如何会落水,又如何谢奕也在场。
她归了府,是否也要问一下谢奕,只是谢奕会与她说吗!?
陈锦玉心中已经知道答案,谢奕肯定不会!
于是她只是苦笑一下,之后便等的席散后归府。
好吧,等吧!
等此次出海归来,她便要借着生药铺子,开始她从医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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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了府邸,陈锦玉觉得自己心累身累,浑身疲倦,便早早的梳妆沐浴后歇下。
第二日醒来用早膳,谢奕也不曾过来。
“大人歇在哪处?”陈锦玉精神饱满,随口问道。
“歇在书房!今儿个一早便出了府!”翠鸣有些为难的望了眼陈锦玉,像是怕她难过似的。
陈锦玉不置可否。谁知道他昨日在宫里发生了何事!?
他不来说,她也管不着。
哼着小曲起身,用完早膳,府内之事与尤大管事略略交待一番,她便要往外去巡视铺子,尤其是想着,除了生药铺子,还要再开几个医铺,或者看看现下的医馆情况。
几个翠忙碌的给陈锦玉收拾了一番,如今陈锦玉出门时都是将身旁的几个翠轮流,故尔也没多大内部争斗与不满,只有她自己与翠鹦、翠鹉知道,每次陈锦玉去做医药方面的事宜,皆会带她们两人,其它的铺子,则会带另外的四个翠。
今日日头不错,她一踏进生药铺子的后院,便见柳珠正与几个医僮、医女一起炮制药材。
这些医技,皆是柳拓擅长的。
陈锦玉看着也觉得新鲜,索性也不管别人的阻止,撸起袖子与柳珠一道,倒是学了不少新鲜的技艺。
而一旦掌握了,便也就能提出一些建议,柳珠第一眼见陈锦玉就挺喜欢她,此时与她相处,更是仔细将她所言一一记录下来,道:“我且记下,稍后兄长归来,便给他过目。”
“阿珠可知,柳神医归从何处何人?”陈锦玉与柳珠闲聊,道。
“歧黄山!”柳珠对陈锦玉也算是知无不言了,她道:“山中师祖传闻乃是医圣华拓的弟子,于乱世中至歧黄山开山立派,挑徒极严,每一辈师尊都挑医技医术最出色者,阿兄当初拜师之时,可受了不少艰难险阻!”
歧黄山!?
“那收女弟子吗?”陈锦玉有些担忧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于是问道。
“自然是收的。”柳珠道:“阿兄曾言,医圣华拓可是因着当初的皇后娘娘,这才开设诸多医馆,以传道授业解惑,只是每一辈师尊皆无女子应选上罢了!”
“因着何故?”收女弟子的,陈锦玉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于是继续问道。
“师尊需要全科在行,歧黄山有一门外科,需动刀切肉挖骨……一般女子受不得!”柳珠拧眉,似是想到什么,不由摇了摇头道:“故尔,如今几代传承,皆不曾听闻女子为师尊!但却是有女弟子,只是一般人家不愿送女子入医女之列。”
原来如此!
陈锦玉突然间觉得浑身通透,神清气爽、心情更加激动……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柳珠见陈锦玉脸红红的,她并不知晓陈锦玉是因为兴奋的,不由关切的问道:“夫人可是有哪处不适?”
“不!我很舒适!”从未有过的舒适!陈锦玉止不住的笑意,她转头拉住柳珠,真心的道谢,并且将她抱了抱,道:“多谢你方才所言!”
冷不丁的被陈锦玉如此对待,柳珠觉得虽有不妥,但也不排斥,她觉得陈锦玉像她的长姐。
只是被抱了,总是有些羞涩,但之后陈锦玉又问了她歧黄山具体方位,如何拜师等一应细节,她很快的便一一说了,羞涩之感便也没延迟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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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陈锦玉的心情很好!
昨日傍晚至今日早晨的抑郁之气悉数散去之余,她开始细细回想曾经的医学知识,融合现下的医术理解程度,她将最后定下的书写下来,然后叫来翠鹉,道:“明日,将此信交由药铺掌柜,让他寻一可靠之人,再拖上镖局,务必将此信送至歧黄山!”
她现在人不能去,但是信需要先寄到,相信歧黄山如若师尊收到,想必会有一番惊动。
一番洗漱之后,正要上榻入眠。
谢奕来了!
他显然是饮过酒了,双眼中有着血丝!
整个人情绪非常糟糕,仿佛受了极大打击……显得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你……这是……”陈锦玉望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心揪了起来,她连忙上前扶住他,又唤人将放洗澡水,这才转头继续道:“无事饮如此多酒作甚!须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若酒能解决一切,那可不就更名忘忧汤得了,售卖之价,也会成为天价,哪能容你如此牛饮,凭白浪费!且还易被你喝破产!”
谢奕确实受了芙贵妃行为的刺激去喝闷酒,但真没喝醉。
只是瞧着陈锦玉如此着急模样,顿觉心中渐有舒缓之意涌出,便仰头顺着陈锦玉的搀扶,倒在一旁榻上,本来以手掩额,听到陈锦玉的絮叨,却是笑出了声,只觉心中郁闷,在她的絮叨声中,如抽丝剥茧似的,渐渐消散,唯有趣味渐渐充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