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依旧心存疑惑道，“我们将苏固的前五名派往成都求救的使者监禁起来，但夜大哥为何要放行这第六名使者呢？嘿！这家伙比他的同伴狡猾太多，若不是我们潜伏在南郑城的教众早就已经将他的画像送过来，我都差点就直接放他通行了！”

原来张卫早知道那名中年人就是苏固派往成都求救的使者，所以才会断然斩断其两指。而其后他和夜羽的对峙，也是他们预先所设计的。

夜羽道，“我只是想给刘焉制造我和你们不是十分和睦的假象而已！”

张鲁闻言目露寻思之意，沉吟道，“我和刘焉打过数次交道，深知其既老谋深算，又疑心甚重，但不知道翔实为何认定他会上当呢？”

“《孙子兵法》有云，所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夜羽绕口令似地道，转眼望见众人脸上全部露出迷茫之色，不由地干笑一声，“呃！不好意思！列位！说书的职业病又犯了……我的意思是说，以刘焉的心性，对于苏固所派使者的言语，自然不会全部相信，只是以为那只不过是苏固为了催促他尽快出兵援助的托词而已……”

张卫性情教其兄张鲁急噪许多，插嘴道，“既然如此，刘焉那老狐狸自然是不肯出兵的了！”

夜羽点头道，“确实如此！但如果此时我又现身在成都府中，再度向刘焉搬求救命，并且言语中会有意无意地露出对公祺的不满，你们觉得刘焉那只老狐狸又该作何想法？”

“他定是以为我和翔实之间确实出了一些矛盾？”张鲁轻声笑道，“只要那名被我们放行的使者说起今日之事后，再说起其实他们的苏太守已经派出过五名使者向刘焉求助，那么刘焉自然能够猜测到那五名使者都已经落入我们之手，然而第六名使者却偏偏逃脱到了成都，那么自然是我们之间出了状况，才让他轻易脱身！”

夜羽眉头一扬，道，“原先倒是我失算了，以为我们夺取阆中县城之后，苏固一旦听说我们只有五千人马，定会前来夺回阆中。谁知道苏固胆小如鼠，一味派遣使者往成都求助，自己却龟缩在南郑城中不出。我们在众‘板夷蛮’部落的支持之下，确实有实力攻取南郑城，但南郑城防御坚固，我们硬取必定损失惨重。如果刘焉那老狐狸随即翻脸的话，我们却未必能够守住刚刚夺取的基业！”

“所以翔实才故意按兵不动，在拦截前五名使者之后，放行第六使者，并且特意演一出你和们并不和睦的戏让那名使者看，好让刘焉老狐狸起疑心吗？”张鲁道。

“正是如此！”夜羽笑道，“刘焉既然对我们心存忌惮，我们便透露点不和的消息与他，好让他稍微宽心一下。呵呵！我听说刘焉虽然面对贾龙等人的逼迫，但一心躲在自己府中，将所有事情都交手于贾龙，独独却没有交出兵权，所以看似他面临巨大压力，其实却毫发无损！我既放行第六名使者，就是再给刘焉增加一点压力罢了！”

张卫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夜大哥你好毒啊！好歹刘焉那老狐狸也是我们名义上的合伙人，你却如此计算他？啧啧！我以后再也不敢和你玩耍了！”他年龄比夜羽还小，虽然平时在五米道普通教众面前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一遇到夜羽，却是不由自主地激发出少年心性。

除夜羽之外，众人闻言全都同时放声大笑不已。

夜羽闷哼一声，佯怒道，“好你个小子！以后都别想听我的说书了！”

张卫面露沮之意，伸手就准备拉住夜羽长袖，口中哀求道，“夜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小卫不过是说笑而已！你千万不要因此就对我不理不睬嘛！”

夜羽双手一缩，却突然浑身微颤，寒声道，“省了！不要拉我长袖，省地让大家以为我有龙阳之癖哩！我可是个很正常的男人！”

张卫顿时呆立当场，伸出的手臂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俊脸之上浮现一抹红晕，露出尴尬之极的表情。“夜大哥，你……”

“哈哈！”众人再度爆发狂笑，不过这次却是针对张卫，即使张鲁也丝毫没有给自己亲身弟弟半点面子。

张鲁一边狂笑，一边轻拍张卫肩膀道，“二弟啊！你可知道了这家伙的厉害吧？连刘焉那老狐狸都被他玩弄在指掌之间，你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不要拿眼瞪你大哥我，大哥拍你一下肩膀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并无法说明你我兄弟有什么龙阳之癖？”

夜羽呵呵一笑，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脑袋，道，“公祺可不要吹捧我了！我不过是随着左师在天下各地云游多时，所以对各地的情况都有所了解，才能在和刘焉的较量中不至于吃亏而已！对了，如果将来遇到什么吃亏的事情，公祺可也不要怪我，我已经尽力了！”

“我相信翔实！”张鲁微微一笑，道，“你也不要如此快就翻脸了！”

夜羽低声咕哝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列位，我就这再去成都搬救兵了！大家可要等我哦！”

张卫大声嚷道，“夜大哥，就让小卫跟你一同去成都吧！多个人也好多一份力量！”

夜羽故意恼怒道，“我都说我没有龙阳之癖了，你怎么还要缠着我不放？”

在众人的狂笑声中，张卫再度呆立当场。

“翔实啊！”张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注视夜羽眼神道，“你可知今日的你，乃是我所知的最欢乐的你吗？”

“是吗？”夜羽心中一动。

张鲁道，“说句实话，你虽然比我年轻，但我却一直只见到你冷竣的一面。只有今日，我才知道另外一个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羽浑身一颤，双眼精光爆射，转头望向成都方向，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感情，面泛枯涩笑容，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到，此次成都之行，将会遇到一位我异常熟悉的朋友？”

数日之后，孤身一人的夜羽手牵坐骑，重新出现在成都城门前。

张鲁担心夜羽独自回到成都之后，将要面对刘焉和贾龙两方面的双重未知威胁，本是准备派遣张卫和手下几位高手暗中协助夜羽，但被夜羽以怕被刘焉看出破绽而婉言拒绝。

不过夜羽也深知自己此行关系重大，一路上不停地思索着自己和刘焉会面后的措辞，好让刘焉能够豪爽地答应自己的请求。他心知以刘焉的老谋深算，一定会对被自己放回的那名使者的话有所怀疑，但他暗忖自己也只能够制造出眼下的形势。

如果苏固能够冲动一点点，在得到张鲁率领五米道教众攻取阆中县城后，立即聚集汉中郡全部驻军对阆中县城立即展开进攻。那么乘着南郑城兵力空虚的时机，原先已经聚集在城固县周围的“中沔蛮”等部落可以乘机攻取城固县，然后以迅猛之势攻取南郑城。

如此一来，苏固在得知南郑城已经失守的情况下，就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直接进攻阆中县的话，后方会被“中沔蛮”追击；回头夺回南郑城的话，知道消息的张鲁也肯定会帅军追击。如此一来，无论苏固如何抉择，都会因为被前后敌人的相互夹击而只能导致溃不成军的下场。

但一切都因为“中沔蛮”部落并没有按照双方约定的那样，却擅自攻取了城固城后，再加上苏固谨慎过分的原因，而只能让夜羽考虑良久之后，不得不再次回到成都城，同刘焉再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