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沉思中的夜羽感觉到一道凌厉非常的目光落在自己背后,心头不由地升起阵阵惊悸。
“原来是翔实?”一把柔和动听的声音响起在夜羽耳间,“你不是和张鲁他们正在阆中县城图谋如何攻取南郑城吗?怎么会出现在成都城呢?”
“却不知道地公将军来到成都城,又是为了何事呢?”夜羽强自按捺下狂跳不止的心跳,缓缓转身面对曾经在子午栈道中攻击自己和张鲁的黑服道人,当目光触及黑服道人身旁的黄裳少女之后,脑袋内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回响,“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比夜羽仅仅矮上一寸的修长身材,在一袭黄裳包裹之下,显地异常小巧玲珑。月牙般的纤细柳眉之下,一双明亮璀璨的大眼睛,仿佛世界上最耀眼的珍珠般,镶嵌在一张仿佛精雕细琢而成的似嗔似喜脸庞之上,娇小可爱的鼻子之下,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合,轻轻地呵气如兰。
因为被夜羽如此直接火热的目光逼视之下,黄裳少女的粉脸之上倏地腾起一片红晕,但一双大眼睛却丝毫不让地大胆回视着夜羽,少女敏感的心思准确地把握到夜羽失魂落魄的心态之后,小嘴微启,转头面向黑服道人柔声询问道,“他就是二叔提过的夜羽吗?”
黑服道人双眼寒光闪烁,冷声道,“你知我身份?是否那日华老头告诉你的?”
夜羽耳边听着黄裳少女银般的清脆声音,心头更是大震,目光直勾勾地紧紧盯在黄裳少女脸上,双眼一片迷茫,激荡的心情久久才回复平常,目光转向黑服道人身上,点头答道,“晚辈正是从华佗前辈处得知地公将军的身份!”
黄裳少女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嗔怪道,“你这人哪?为什么总是口口称呼二叔为‘地公将军’呢?是不是心存不诡?妄图让那些可恶的官兵来围攻二叔?”
孝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张角和两位弟弟张宝张梁率领太平道起义,几乎就给予了大汉朝致命一击,最后却败在皇甫嵩朱儁等人率领的官军之下,最后张角因伤毙命,张梁也死于战场,只有张宝一人,借假死脱身。
那日华佗现身,张宝自知无望击杀夜羽张鲁两人,遂直身而走。而夜羽张鲁也在事后从华佗口中知道张宝的身份,是以夜羽这次重遇张宝后才称呼他为“地公将军”。
昔年张角自号“天公将军”,而张宝则号“地公将军”,张梁号称“人公将军”,三人名号传遍天下,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太平道率领的“黄巾起事”虽然失败,但三人的名号都已经被大汉朝廷命令禁止提起,所以黄裳少女才会怪罪夜羽故意提起张宝的名号,就是心存不良意图,是为了吸引他人注意而引来官兵攻击张宝。
夜羽手脚无措般惶恐答道,“我怎敢呢?只要你二叔不取我性命,我已经是自求多福了?是不是,张前辈?”
黑服道人张宝低嘿一声,森然道,“小子,我本准备将次放在一旁不加理会,现在你自己既然已经提将出来,就休怪我无情了!”
“二叔!”黄裳少女娇声道,“你事先可答应我只是前来成都城游览风景的,难道你打算欺骗我嘛?”
张宝眉头一皱,道,“玉儿,你不知……”
“我不管!”黄裳少女娇声道。
张宝轻声一叹,摇头道,“我们进城吧!不要为了这小子怄气了!”
夜羽左手拉着坐骑,静静地注视着张宝和黄裳少女一前一后地进入成都城。那黄裳少女消失在城门内的人群中之前,犹自回头朝夜羽嫣然一笑,并且举起小手朝着夜羽轻轻挥舞。
夜羽心头顿时如遭大锤重击,隐隐作痛,先前一直强自硬撑的身躯不由自主踉踉跄跄地跌腿数步后才重新站稳。
“夜兄!你究竟怎么了?”安玉蝉那宛如天籁般动听的柔美声音蓦然在夜羽身后十丈位置项起。
夜羽伸出右手在脸庞上轻轻一抹,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缓缓地转身,漠然道,“原来是安姑娘!真是巧合?”
安玉蝉见夜羽转身之后,明眸一亮,柔声道,“夜兄眼露悲哀之色,语气中又隐含落寞之意,却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失意之事?”
夜羽心中一凛,缓缓摇头道,“只是想起一些往事而已!”
“是吗?”安玉蝉轻移脚步,行至夜羽身前三尺前站定娇躯,举头望了城门内一眼后,目露寻思之意,轻声道,“方才玉蝉见夜兄正和好友交谈,所以不敢上前打搅,不过玉蝉心有疑惑,不知道夜兄能够赐教一下?”
夜羽沉声道,“你是否要问那黑服道人的身份?”
安玉蝉螓首轻点,歉声道,“玉蝉并非有意询问,只是感觉对那位前辈颇为熟悉,却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号而已?”
夜羽缓缓摇头,面露似笑非笑的神色,道,“你既知他身份,又何必来询问我呢?不错,他便是昔年人称‘地公将军’的张宝,张角之弟!”
安玉蝉明眸一黯,委屈道,“夜兄是否对玉蝉有所误会?为何见到玉蝉之时,总不肯给玉蝉好脸色看?”
安玉蝉天生丽质,美艳不可方物,眼下更是有意无意地流露出一副受夜羽误解的委屈神情,表情拿捏极其到位,换作常人,自是早已经为其美貌所倾倒,恨不得掏心把自己的心思都对她诉说。
夜羽心中暗自好笑,自己若是张鲁,当然会被安玉蝉所惑;但自己却是心有所属,加上对爱情的态度极其坚定,并非见异思迁之人,即使以安玉蝉绝世无双的美貌,也无法让自己产生丝毫兴趣;况且自己又对于安玉蝉的真实身份一直有所疑惑,自是不愿意和安玉蝉有所瓜葛。
“怎么说呢?”夜羽脸上露一丝冷笑,涩声道,“我是一个将心事写在脸上的直爽人,还望安姑娘莫要怪我性情如此?”
安玉蝉红唇轻轻一咬,眼露无力。任她智比天高,也猜测不到夜羽为何总是如此对待自己。
“竟是翔实!不知道翔实为何会站在成都城门口而不入城呢?”一个平稳的声音从城门口处传入夜羽安玉蝉两人耳间。
夜羽心头泛前奇异感觉,暗思今日怎么会如此奇特,自己竟然在这成都城的一个小小的城门口前,和如此多的熟人屡屡相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