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距离小哥的十年之约已经过去一半的时间。在这五年里,吴邪彻底接手了三叔的势力,潘子也在吴邪稳住后功成身退,过上了吴邪所期盼他能过的那种生活。
余安先天体质就不好,去过的地方又都是穷山恶水,再加上广西坠崖受的伤太重了,足足养了三年才恢复些许。之后余安也开始慢慢参与到解家的一些事务中,道上也渐渐传出了她的名号。
这五年间,余安一直拼命探寻一切有关“它”的信息,但耗尽九门几代人心血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到她这里更别指望短时间内能有什么突破进展了。何况他们手头所谓的线索,更像是一种臆测。吴邪也在不断整理过去的经历,同样一无所获。而就在所有人都对这个谜题感到了厌倦的时候,吴邪在他从张家古楼里带出来的几串藏族首饰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吴邪坐在桌前清点证件,余安从背后环住他,在他颈窝间蹭了蹭,轻声问:“真不带上我?”
吴邪侧头在余安脸上吻了一下,安抚道:“我只是去找人,又不是下斗。你安心在家等我,我没几天就回来了。”
吴邪温和的语气下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余安闻言表情顿时有些无奈。广西的事给吴邪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现在吴邪对她的行动比解雨臣当年还看的死。好在解家本身重商,解雨臣在完全掌控了解家之后轻易也不会下斗,余安这才能心安理得的休息。
但有的事情不一样,过去的经历足够让余安明白,凡是和谜题扯上关系的事情变数总是很多,所以她还是隐约觉得不安。不过这五年来他们的调查已经陷入僵局,余安下意识觉得吴邪这次也不会有收获,外加顾忌他的感受,只能妥协道:“好吧,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不然我会很想你的。”
吴邪笑着应道:“知道了,老板娘。”
吴邪为了尽快获得线索,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尼泊尔,结果他想找的人还是不在了。吴邪在和当地的一个古董店老板交流中得知,他想找的人经常会提到一个叫墨脱的地方,于是他又追着线索去了墨脱。得知这个消息后,余安立刻开始后悔没有跟去,虽然这种临时增加旅途的情况在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她心中的不祥却在加重。
“安安,想什么呢?”
一道温和的女声在余安耳边响起,余安回神,摇摇头笑着说:“妈,没事,就是吴邪说他旅途有变,可能晚点回来。”
吴一穷一听就瞪眼:“臭小子,都是成了家的人了,还是不稳重,天天在外面跑得不着家像什么话。”吴一穷不是不知道吴邪前几年的事,可上头有吴二白和老太太压着,他管不住吴邪,但总归还是担心,生怕他走上三叔的老路。
吴邪妈妈叹了口气,提起另一件事:“安安,既然小邪不在,要不你过来和我们住吧?你身体不好,过来我和你爸也好照应着点。”
吴邪的父母都是很慈善的人,虽然余安认为当年的意外纯粹是她自己倒霉,确实和吴邪没什么关系。但除了吴邪总有负疚感外,吴家夫妇也因此对余安格外关怀。
余安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吴家夫妇的提议,童年的经历让她在独自直面长辈善意的时候总是有些不适应,每当这个时候,余安就很羡慕在长辈之间游刃有余的吴邪。吴邪知道后笑着说:“我都是你的人了,我的家人自然也是你的家人。”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余安开始学着卸下心防,努力融入吴家。
余安想起这段回忆,心中不可抑制地涌上一丝蜜意。从父母家里离开后,余安见时间还早,就返回吴山居。吴邪不在的时候余安习惯待在吴山居和王盟做伴,工作之余还能一起打打游戏什么的。但是这次回到吴山居,余安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胖子!”余安又惊又喜,“你怎么舍得从广西出来了?”
胖子悠闲地躺在吴邪平时常坐的躺椅上:“这不是想你们了,出来看看。”
“那我可真荣幸啊。”余安笑着说,“出来一趟不容易,想吃什么我请客啊。”
“你这说的就像我是从监狱里出来放风似的。”胖子从躺椅上站起来,“楼外楼走起!”
余安要招待胖子,就放了王盟的假。坐在楼外楼的包间里,余安叹了口气,愁道:“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
胖子嚼着嘴里的醋鱼说:“我发现我的电话被监听了,我在巴乃没找到监视我的人,但是你和吴邪每周都会给我打电话,所以我猜窃听者的目的应该是你们其中一个,或者干脆就是你们两个,然后我就来找你们商量了。”
“之前我给你打电话不还在广西吗?”余安问,“你是怎么用两天到这里的?”
胖子回答:“我早就走了,临走前我把手机贴到座机上,你们打电话的时候我让阿贵先不接,让他给我打手机,然后手机、座机都免提和你们说话。”
余安明白过来,胖子就问:“天真呢?”
“他去尼泊尔找人顺便淘货,结果又和我说跑到墨脱了。”余安的表情顿时有些凝重,“我老觉得不对劲,原本以为是多想了,但听了你的事,我觉得事情可能要糟。”
胖子一听就明白过来:“你意思是这不像他的风格对吧?天真现在有夜长梦多恐惧症,做事向来追求高效率走捷径,又不顺路,跑墨脱不是浪费时间吗?”
余安点头:“看来我们得走一趟了,你订车票,我去准备些东西。”
胖子再见到余安的时候,惊讶地打量着她问:“什么情况,你怎么也换了张脸?”
“这几年我也学了点新技能。”余安顶着八音的脸说,“现在我们还搞不清监视者的身份和目的,我不好贸然行动。我和我哥打过招呼了,八音和我体形相似,正好扮成我撑一段时间,我干脆换个身份去墨脱。”
“嗯,你这个法子的确稳妥。”胖子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立即出发赶往墨脱,到林芝的时候胖子接到了吴邪的电话,大致意思是他在墨脱的一座喇嘛庙里发现了小哥的线索,让胖子速去支援。胖子问了吴邪一些事情,果不其然,他们想得没错,吴邪去墨脱是被设计的。胖子挂断电话说:“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进墨脱。”
进入墨脱后,两人先在山下的旅馆订了房间,在余安的操作下,两人乔装一番就在山口等吴邪。吴邪出现后两人就默默跟在他身后,然后他们发现吴邪每离开一个地方三分钟后必有跟踪者出现。跟踪者技术并不熟练,都是当地人,依靠对地形的了解跟踪吴邪。
胖子机灵,当即想了个办法,把窃听器装在烟盒里,再伪装成售货员卖给吴邪。然后他们通过这些窃听器洞悉了吴邪的反侦察计划,并且发现除了张家人在监视吴邪,还有另外一批德国人也在监视张家人。
胖子捋顺吴邪的计划,对余安说:“天真这几年长进不少啊。”
余安叹道:“是啊,我们都变了不少。”
两人一路说着返回旅馆,刚一推门就看到他们的房间里站着一圈老外,几挺机关枪正对着他们。胖子挡在余安身前,警惕道:“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最中间的老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胖子见状,抽了抽嘴角:“哥们你武侠片看多了吧?”
老外没有在意胖子的吐槽,用蹩脚的中文客气地说:“我们没什么恶意,我们的人在调查喇嘛庙里那些香港人的时候,发现你们似乎也在调查他们。既然如此,为了避免我们行动冲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我们一起合作?”
胖子说:“你们这可不像是谈合作的样子。”
老外挥了挥手,周围几挺机关枪全放了下来:“抱歉,之前我们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边的人,所以必须得防范一下。”说着他又拎出一个黑包,打开拉链,“这里是十万欧元,我们只想知道那些香港人的目的,如果你们同意合作,这些佣金全是你们的。”
余安皱眉:“十万欧元可不是小数目,你们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大方?”
“女士,我们虽然不认识你,但是我们认识他。”说着老外指了指胖子,“或许你们听说过一个叫裘德考的人。”
余安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问:“你们是裘德考的人?我和老裘是老熟人了,但是我们以前合作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机关枪。”
老外笑了笑:“裘德考先生去世后,公司董事会把他生前一些亏损的项目放到市场上出售,而我们则接手了这些项目,我们在整理资料的时候见过王先生,知道你曾多次参与到裘德考先生的项目中,我们这才想到找你寻求合作。”
老外的意思是他们不是裘德考的人,不过是见过胖子的资料,想从胖子身上获取信息。胖子低声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要不试试?他们的目的是香港人,我们的目的帮天真脱困,并不冲突。”
余安点头,说实话面对这些机关枪,也由不得他们不同意,只能先答应下来。合作达成后,胖子又打听了一些他们这次的目的。这些德国人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只说是要去雪山深处找什么东西,而进去的办法只有那些来自香港的张家人知道。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给吴邪传消息,胖子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交给他,余安也就没有多管。胖子大事上向来靠谱,吴邪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房间号,接着胖子借着和老板娘聊天,给吴邪传递了第二条消息的交接时间。
晚上,胖子扯了张卫生纸在上面写下信息。余安蜷起手指,指节轻轻扣了两下桌子,对胖子说:“告诉吴邪,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表露出我是余安这件事,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个知道。”
“有必要吗?”胖子问,“那些人是小哥的族人,不用这么提防吧?”
余安摇头:“小哥是小哥,张家人是张家人。我们对小哥的事情并不清楚,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也从未见他身边出现过其他亲人,所以不是没有冒充的可能性。就算他们真的是张家人,在搞清楚他们的目的之前,我不会信任他们。”
胖子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如果是张家人,他们监视我们这件事本身就谈不上友善。你做事谨慎,就怕天真那傻小子见到张家人爱屋及乌。”
胖子说完继续在卫生纸上写,余安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胖子抬头,关心道:“你没事吧,我感觉你咳嗽的频率有点高。”
“嗓子有点痒,可能是吹风了。”余安说,“我没事,别担心。”
胖子叹了口气:“你这两年身体不好,自己悠着点。天真的事还有我呢,你还不放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