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娘的，这手，一会洗不洗好？

就在此时，外头有了动静，很快，胖子陪着两个尼姑，走了进来，并向志远介绍说，一位是寺里的住持，一位是寺里客堂的大知客。

志远忙起身见礼，出乎意料，为首的尼姑，看模样正是壮年，而在“叶明柳”嘴里的住持明诚法师，是个“老师太”，这里头，似乎有哪里不对。

那为首的尼姑也趁机打量了志远一眼，大知客说接洽时，那胖子给她看了明心堂的证明文件，这会子见了正主，果然龙章风姿，和传闻吻合，看来此人，是明心堂主李纳李善德了。

志远合掌行礼：“在下明心堂李纳，请教师父法号上下？”

那尼姑合掌还礼：“不敢，贫尼法名慧可。”

两人分宾主坐定，二知客奉上茶，就退了出去，只留下大知客侍立在慧可边上。

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志远问起那幅发绣观音像，见慧可面有难色，大知客更是神情紧张，志远特别强调，自己只是想瞻仰欣赏一番，绝无他意。

慧可问志远，从何知道素照寺有那幅绣像，志远只说听朋友说的。

冷了一会场子，慧可无奈，只能告诉志远，说那件绣像，已经不在寺里了。

问及原因，慧可顺下眼睛：“此事……不便告知。”

这个结果，可没法和“叶明柳”交待。

志远想了想，先给慧可吃定心丸：“那绣像之前常年供于慈云殿香案之上，可见贵寺对其之重视，李某探问此物下落，只因受朋友所托，但不论是我还是我那朋友，都只是希望那绣像能安好的存于寺中，绝无索要之意，亦不会因其渊源，对不慎损毁有责怪之意。”

然后恳切地：“因我那朋友和这绣宝有些渊源，现在东西不在了，想知道个明白，仅此而已，绝不生事，对外也会守口如瓶，请师父慈悲为念，行个方便。”

慧可低头沉吟了一会，再抬头时，点头同意了：“好！”

此言一出，慧可边上的大知客大吃一惊，正要劝止，慧可右掌轻按，示意她不必说了，然后转头看着志远：“贫尼等虽是方外之人，李堂主的事迹亦早有耳闻，先师曾经称赞李堂主，说李堂主行得了善，也惩得了恶，是个可信可佩之人。”

志远听了，暗暗心惊！“行得了善”就算了，他在红石，以德报怨，救了很多贫苦人的命，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可啥叫“惩得了恶”？是指他初到桦甸时李阎王敢把孟大绝户打得满地找牙，还是真把枪杀孟大绝户的这笔烂帐，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如是后者，那可不妙，日本人会死盯着自己！

心中暗惊，表面却依然诚恳谦和：“师父的先师，可是明诚法师？”

慧可点头：“正是。”

“明诚法师圆寂了？何时的事？”

“两个月之前。”

“哦……”

志远心里暗松一口气。两个月前，孟大绝户还没死，“惩得了恶”，不会是后者。

但慧可一句话，让志远才放下的心，立即就又悬起。

就听慧可道：“李堂主，那幅绣像，几天之前，被一个说是姓山崎的日本人，给拿走了！”

志远听了中一凛：山崎？！

不会是哈尔滨黑龙会的那个山崎吧？

志远对于“山崎”这个姓氏，是很敏感的。

就在两个月前，他义姐张汉贞，见到他时还和他叨叨：“那个狗日的山崎，不信我说已经把‘星光’扔进松花江了，成天来烦我！我咬死说当年是扔了，他就非拉着我，要我去江边给他定位，我就给他随便指了个地方，让他捞去……”

山崎多年来，一直在为日本国搜罗中国的文物，明抢暗夺，不择手段！若非郑家在北满是有影响力的豪门，张汉贞又是哈尔滨富华银行的董事长，恐怕早就被他抓去严刑逼供了。

而山崎一直觊觎的那柄锋利无比且是乾隆朝痕玉的上乘之作的匕首“星光”，这会子，可就掖在志远的身上！

志远看着慧可，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来拿走绣像的人，很可能就是哈尔滨黑龙会的那个山崎！

佛门寺院，多有文物传承，那狗日的山崎，在哈尔滨盘踞多年，还和古蝎子之类的盗墓贼有勾连，是个中国通，会将黑手伸到这素照寺，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