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水，准备好了吗？”常千匀抓一把棋子，见她点头，手往空中一甩，黑白交织的棋子叫人眼花缭乱，周为水想去接这个，那个就掉到了地上，结果也就抓到了两三个，头还被几颗棋砸了几下。

“天呐！猴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周为水满心欢喜，尽管头被砸得还有点痛。

常千匀将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来，周为水帮他一起，“以前师父爱下棋，叫我陪他下，而我又不会下棋，下几场输几场，每次输了他就这么罚我。时间一久，就练成了这功夫。”

蓝玉烟：“相比于抓棋的速度，发明这种玩法的人更厉害。”

周为水愣了愣，“也是，谁能想到离了棋盘，棋子也还有用？如果将我们代入，那整个武林是棋盘，各类武功是棋子，我们是玩棋的人。”

“对，你可算聪明一回了。”蓝玉烟欣慰地笑道，为她常年堵塞的脑子，在这一刻忽然通畅了而高兴。

离开了大环境的武功还是武功，就算高山沦陷沧海成田，只要有人，那些武功就还能被捡起来，也许玩法会变，但总不至于失去价值。前提是，人要有心。

蓝玉烟：“你说柴尧没教过你轻功，想来你的轻功就是在这过程中练起来的。”

“大概是吧，”常千匀道，“师父他那套手法其实也没怎么教过我，每天早上叫我陪他下盘棋，之后就让我去抓棋子，他又不知道跑去那里逍遥快活了，一晃就是一天。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已经将无影手传给我了，这时我才明白。”

周为水听得十分仔细，显然她对这玩法充满了兴趣，“我师父要是这样对我，我怕早就疯了。”

“我师父……”蓝玉烟话到嘴边，“不说了，心酸得很。”

三人讨论自家师父倒是开心得很。

接下来的一日里，周为水白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打坐，平淡无奇地过完一天。蓝玉烟则是与常千匀在院子里玩棋，常千匀站房顶上抛，蓝玉烟在下面抓。常千匀常常坐在屋顶上叹气，心想：大哥呀，你这两条腿这么长，这么就跑不快呢？

蓝玉烟每看到常千匀坐下去，他就心知肚明了，这小子肯定在心里笑话我，然后跳上房顶把他“痛打一顿”，教训完了继续来玩。

最后一天玩心再重也都不得不收回去了。沈棠临走前不放心，去跟苏彩云打了声招呼，苏彩云做事能让人放一百零一个心，还没等到蓝玉烟等人去找他，她就已经把宣固挪过来了。

她将宣固装在麻袋里，用布匹盖住，再用车拉过来。一推开门，她将车把手往上一抬，宣固顺着车滚下去，又在院子里滚了几周才停住。

“先生这都已经来了！”蓝玉烟拱手行礼。

“小子，看得住他吗？”苏彩云双手掐着腰，喘了几口粗气，“不行的话我帮你一把。”

蓝玉烟看他这么大块头，没了沈棠的针，他们三个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住他，“那就劳烦彩云先生了。”

周为水闻声而来，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宣固，“他这还没醒？”

苏彩云同样瞧见了她，脸上常年的尖酸刻薄顿时消散了不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为水的头发，“这位是周姑娘吧？生得真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怎么这么水灵？”

除了当时柯照连要挖她眼睛，苏彩云是第二个这么直接夸她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人家，便看了眼蓝玉烟，“这位是？”

蓝玉烟还没来得及回答，苏彩云便抢先一步，“叫我彩云婶婶就行。”

“哎，谢谢彩云婶婶。”周为水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

“大家准备准备，就行动吧。”苏彩云撸了撸袖子，“先把他弄醒，这么重没人拖他去。”

常千匀听了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个坏笑挂在脸上，从旁边的水缸里舀来一盆冰水，毫无预兆地泼了下去，“真过瘾！”

随着宣固的一惊，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冷到头皮。

“待会你带我们进去，”苏彩云踢了他一脚，“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宣固点头哈腰，四处打探一番，没见到那个扎针的女人，他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周为水凑到苏彩云耳边，轻声问道：“他会乖乖听话吗？”

苏彩云：“放心吧，他不会出什么篓子的。”

宣固竖直了耳朵想要听她们在讲什么，苏彩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反正啊，你不答应西离的要求，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不跟我们耍花样，也许还能帮你一把，你看着办。”

宣固连忙点头，“说的是，说的是。”

他敢和西离拼个鱼死网破吗？他不敢，他拼死了也只是拿鸡蛋撞石头。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这条路，而他就是个没脑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