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为水目光自下而上看过去，最终停在皇帝的脸上，心想：这位就该是当今皇帝了吧？比起见到皇帝，更让她不知如何应对的是——蓝玉烟竟是甯王！

回想起先前种种，她怎么也不会把他与皇族中人联想到一起，山野村夫再合适不过了，而现在越想越觉得尴尬。

皇帝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向旁边扫了一眼，举起酒盏，“诸位今日聚集于此，为甯王践行，来。”

“甯王此去，是为了我南晋的安宁，此种牺牲精神实在难得，老夫敬殿下一杯。”赵丰洋道，其余人随之附和。

司马立见蓝玉烟犹豫不决，“贤弟难道不应该再一饮而尽吗？”

“自是应该！”蓝玉烟双手端着酒盏，向皇帝及各位朝臣示意后，一饮而尽。

司马立道：“朕再与你喝一杯。”

“谢皇上。”蓝玉烟再次饮尽。

周为水瞪大了眼睛，见他连喝了两杯，心道：他不是不能喝酒吗？只是她不知道，何玉早已将他的酒换成了水。

司马立眼珠子朝一旁歪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敲着杯沿。

忽而，那群杀手带着一阵阴风，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劲直地冲进宴会的位置。

“护驾！护驾！”何玉一面张牙舞爪地呼喊，一面将皇帝护在身后。柳贵妃尖叫了几声，扎进皇帝的怀里。皇后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虽说心里慌得不行，但面子上的风度不能失了，正襟危坐，脂粉挡住了其下一张惨白的脸。

底下大臣但凡会一点武功的，抄起筷子酒壶菜盘与刺客搏斗，丑态百出，更有甚者钻进了桌底，成了一团乱麻。

蓝玉烟躲过几人的攻击，不容思索地跃到司马立面前，从一人手中夺过剑，与十几人打了起来。

与这些人交手的第一刻，他便知道这些人并非简单，而他既不能表现得太过耀眼，又不能丢了颜面，二者之间的平衡点实在有些难找。

况且，这些人对别人的时候根本没有下杀手，反倒是与他交手时，招招致命。而现在，只有来皇帝这里才有免死金牌，又能讨个护驾有功的功劳，何乐而不为呢？

何玉手忙脚乱地捡东西砸人，一边大喊：“御前侍卫！护驾！”

这些侍卫们不知是心太大，还长了九个脑袋，姗姗来迟。

刺客的剑不长眼地刺过来了，不知是不是偏了手，眼看着就要刺到司马立，蓝玉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一剑，有意无意地往旁边一偏，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剑滴落到皇帝面前。

“保护好皇上！”蓝玉烟朝侍卫喊道，几人已经护送着皇帝和妃子离开，底下的大臣们也都跑得差不多了。

他借着刺客的手，把自己推到了偏远处，避开灯火如昼的后花园，是闪着孤灯映着冷月的冷宫附近。

刺客们兵分两路，两三个去追皇帝，其余的全跟上了蓝玉烟，周为水和易嘉同样跟在了后面。

蓝玉烟把刺客引走，就更加确定了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尽管表面上是冲着司马立去的，但那大抵是为了掩人耳目，挡那些臣子们的眼睛足够了。

他的腿脚利索程度要看天意，今日算是运气好，能多跑一段路。停在一块空地处，刺客纷纷赶上将他围住。

“各位，良辰好景，打打杀杀的岂不太煞风景？”蓝玉烟懒散地拿着剑，将这一圈的人通通打量了一番，骤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愣了愣，大概是自己看错了，不由地多看了两眼，而那人同样也看着他。

蓝玉烟背后一凉：是周为水无疑了！

他悲喜交加，最终满心疑问：她为什么会在这？

刺客拿命办事，自然不与他闲谈，二话不说挥剑砍去。他稍有分神，差点被一人的剑从他的衣襟削下去，差点他人就被劈成了两半。对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铺天盖地地袭来，他还没回过神，感到自己被推了一把。

周为水一掌将他推开，躲过迎面而来的剑，九齿架着两把剑，一用力震开两人得以脱身。易嘉对付一大半，留了一小半给周为水。

周为水抢来一把剑，也不管他手里还有一把，硬生生地塞进了他的另一只手，“一边去，护好自己就行了。”

“哎……”蓝玉烟欲言又止，只见周为水冲进人群，奋力厮杀。

他刚才差点没瞎想周为水也是刺客之一前来杀他的，心里凉了半截。现在一想，实在是没脑子的想法。

“留下活口！”蓝玉烟上去弹开一个从背后偷袭周为水的一人，背靠着她，偏头道：“留个活口。”

“嗯。”周为水冷声应了一声，指向易嘉，“你若是觉得闲，就去帮他。”

“可我想在你这……”蓝玉烟虽然嘴上挑逗，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易嘉所在之处。

“真碍事，”周为水在半空中，一脚踢在墙上，翻过来踢到一人的头上，此人被带起来砸向另外赶来的人。

这十几个人翻来覆去地整，拼了命地对付他们。

周为水忍不住喊道：“蓝玉烟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