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杏红色的胭脂粉末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冯氏陡然坐直身子,示意辛嬷嬷带着众仆婢退下,这才冷声问傅晚晴道:“元娘这是何意?”
傅晚晴面色不改,又转身从随身携带的食盒中取出两碗鱼肉粥。一碗普通精细白米,一碗碧粳小米,她挑起些许胭脂末儿洒入其中,含笑看着养在屋里头的两只猫儿。两只猫儿闻得鱼腥味,皆喵呜靠近,见无人相拦便大快朵颐起来。
那两只猫儿风卷残云过后,又结伴着去寻个好地儿歇上一歇,可其中一只猫儿未走几步,脚下一软便整个猫身倒向一旁。另一只猫儿并无异样,围着它喵喵乱唤。
冯氏目光逐渐尖锐,两手在衣袖上牢牢攒紧。她拍案而起,指着那瘫软在地的猫虚张声势道:“元娘,你居然敢毒杀我屋里头的猫儿,真仗着自己的嫡长女身份欲为所欲为么。”
“元娘不敢,元娘不过是想让大夫人瞧个趣事儿。”傅晚晴稳如泰山,将那两空碗收拾齐整,勾唇笑道:“元娘因缘际会得了这盒胭脂,又机缘巧合知晓了它的功效,心中甚是好奇,这猫儿之状怎与祖母前些日子中风之兆甚是相似。”
“我又如何得知,或许你该去问问这胭脂的主人。”冯氏分外懊恼,她当日找人干掉傅晚妍时,来人回禀明明将那盒胭脂一同沉了湖毁尸灭迹,怎如今竟又出现在傅晚晴手上。
“找那胭脂的主人做甚,元娘运气甚好,遣人出去向各大药铺询问此药配比药方时,那些个药店的主人,竟然还有个别有点滴印象,说是曾记得大夫人的陪房洛三家的购买过此药方中出现的草药。”傅晚晴面色淡然,仿佛真真只是在说一桩趣事。
“你竟敢栽赃诬陷,洛三家的一直替我看管着京郊的陪嫁庄子,什么时候在京都里走动,你切莫血口喷人。”冯氏勃然大怒,她的药明明是与己方势力毫无关联的旁人所提供,与洛三家的根本扯不上半点干系。
傅晚晴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水,含笑道:“难道只允大夫人指使刘婆子信口胡诌,便不允得旁人利眼瞧人么。我还听说,那刘婆子虽然是府上的家生奴才,不过她家姑奶奶的小女婿,可在大夫人的庄子上任着不大不小的管事呢。”
她终于抬起眸来,眸底流光溢彩,竟逼得冯氏不敢直视,“府里头的人可瞧得真真的,正是因为祖母中风卧床,才有了二姑姑着急回府,替大夫人壮势声威一事。也不知府里头的其他人若是知晓了这些事,会不会认为是大夫人嫌弃老夫人碍眼,又见四娘复宠于祖母,遂联合失宠的六娘毒害祖母,以期能令得祖母卧病在床,好让自己从中取利。谁知六娘胆小自己寻了短见。可这九娘到底中没中邪,我倒有个小建议,不如就将五姨娘绑起来杖责一番,瞧瞧那九娘该如何作为,便大致可断这中邪真假。不过我私心想着,九娘中邪的这一出,怕是因你人证物证并不十分充分,这才兵行险着想出这么一个借尸还魂的法子来。”
“你,你,你。”冯氏口舌打结,目光已逐渐慌乱。确实是她威胁五姨娘,让五姨娘教了九娘中邪这个法子。可九娘毕竟才十岁,若是见日夜亲近的姨娘受刑,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辛嬷嬷在外听着,不得不心惊于傅晚晴的手腕来。除却六娘投水而亡一事外,其余竟都被她说中。
辛嬷嬷知晓冯氏心思已乱,连忙自作主张冲了进来,安抚住冯氏后才厉眼看向傅晚晴,沉声道:“大姑娘深夜前来说了这么多,不过也如大夫人一般证据略显不足。”
“足不足的有何要紧,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便可。日后若再有什么事端,大夫人怕是要首当其冲地受到怀疑了。”
这句话威胁十足,饶是辛嬷嬷也在心底抖了一抖。她闭上眼,替大夫人做主道:就不知大姑娘如今想要什么,但凡你所求,我们大夫人都会尽力满足。”
傅晚晴赞赏地看着辛嬷嬷,她一直都知晓,这整个风华院里头,最难对付的不是大夫人,而是这一直为奴的老嬷嬷。
“我之所求,不过能平安入宫参加选秀。大夫人若能歇了让二妹顶替我的心思,安安分分地在这风华院中休养生息至我入宫,我自也不会再提起这些事儿。”
冯氏面色狰狞,她筹谋多年,所思所想便是如何将大姑娘拉下马来,好让自己的嫡亲女儿去搏一搏皇家前程。可如今不过行差踏错一步,便要永久地失去这般机会么?
“好,我替我们夫人应下了。在你进宫之前,我们绝不会染指掌家之权,而你也需遵守约定,不得将这事透露与旁人。否则必将遭受天谴,死后永堕额鼻地狱。”
“如此甚好,可我掌家理事,身边若无几个帮衬之人恐怕难以成事。还请大夫人伸以援手,替我解了二姨娘与四妹的罪证。”
冯氏目露癫狂,恨不得冲上去将她的血肉系数咬下。辛嬷嬷拦住冯氏,面上仍有几分为难:“若此时让九娘改口,不是明摆着说九娘装神弄鬼欺骗长辈么,恐怕五姨娘并不会乐意。”
“我这儿有一计,说不得可解众人之难。不过还需大夫人配合才是。”傅晚晴神秘一笑,悄悄说出一法子来。
辛嬷嬷与大夫人皆瞪大双眼,吃惊地看着这一不过及笄芳龄的傅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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