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晴垂首应是，由春雨扶着便去了前头。段氏本与几位相熟的官家女眷们说着话，远远便瞧见一艳色丽人缓步而来。刚赞一声好颜色，待瞧清那丽人的脸，双目已几乎直了起来。

她尽量克制着怒气，只目光在傅晚晴的衣衫上转了数圈，原本甚是柔和的目光愈发尖锐。好不容易忍得归府，她立刻命人将春雨拿下，命段嬷嬷亲自掌坤十下，这才厉声问道：“好一个贱婢，竟敢在今日给大姑娘准备这样的衣裳。”

在回来的车马上她已问过，元娘的出行衣裳皆由一等丫鬟春雨备下，事先元娘也并不知晓这备用的衣裳是何模样。

“老夫人明鉴，奴婢明明备下的不是这件。今日是软姑娘的忌日，便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如此作为。”春雨被打歪了嘴角，却连呼痛都来不及，赶忙重新跪好，连连叩头道，“老夫人容禀，昨晚奴婢本要细细检查今日出行所用的包袱，姑娘院中伺候的小丫鬟铃铛却自告奋勇要替奴婢查看。奴婢当时正忙得分身乏术，想着她平日里也是个手脚麻利的可信人儿，便一时大意允了她。”

老夫人脸色阴沉，显然已是怒急。今日是软姐儿忌日，居然敢有奴婢撺掇着主子穿上如此喜庆的颜色，可不是要翻天了么。她哪里还等得了，忙领着傅晚晴，又命人压住春雨，浩浩荡荡地去往风雅院中。

风雅院中的一干仆婢皆被唤至廊下，段氏围坐圈椅，四个负责杖刑的嬷嬷凶神恶煞地站在两侧。不一会儿，两名嬷嬷出列，二话不说捆了春雨，按在春凳上杖责十下才给拖回来丢在地上。

“我再问你一次，那件红色的衣裳是不是你放的。”段氏双目含冰，威严的目光从她的身上划过，再划向跪着的众人。

红色？夏沁脑子一紧，自己放进去的明明是破旧的浅杏色衣衫，怎就成了红衣。

“奴婢冤枉，那衣裳是铃铛验过的，验完还告诉奴婢，确是姑娘素日里常传的藕色衣衫。”春雨忍着疼喊冤道。

“明明是浅杏色。”铃铛一听自己被点中，哪里还记得夏沁的嘱咐，只赶忙回了一句，只盼着能将自己摘出来。

“先打十板子再来回话。”段氏看也不看，直接对着身边的段嬷嬷吩咐道。

铃铛还没来得及呼喊，便被巾帕堵了嘴，等挨过十板子再跪过来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段嬷嬷走至跟前，抬起她的下颚：“若你说的不是实话，过一会儿这板子数可就是二十了。”

夏沁心中一咯噔，万没想到此次的惩处会如此之重。尚未问话便先行板子，这些个小丫头哪里还能守得住秘密。果然，铃铛软倒在地上，将头磕得如蒜捣：““奴婢招，奴婢全都招，是夏沁姐姐叫奴婢瞒住春雨姐姐，切莫让她发现包袱里头的衣裳被换一事。”

一时间，夏沁面白如纸，而老夫人已气得不愿言语。这夏沁是她院中的人，没想到竟如此丢她的脸面。

夏沁赶忙跪行着爬到跟前，也不敢再妄图掩饰过换衣一事，只盼着能洗脱塞进红色衣衫的嫌疑，立刻连声呼道：“老夫人饶命，奴婢确实换过姑娘的衣裳。但奴婢敢以性命起誓，奴婢放进去的是浅杏色衣衫，绝不是什么藕色，更不是什么红色。”

“对，对，奴婢当时看到的衣裳颜色是浅杏色，告诉春雨的也是浅杏色。”铃铛也反应过来，赶忙爬过来连声说道。

“原来是你在害我与姑娘，我知道了，你定盼着姑娘穿上这件衣衫出丑恶了我，才好提了你为一等。”春雨忍着疼痛爬起来，一下子便将夏沁扑倒在地，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连抽数下。又不等她反应，再次向铃铛扑过去，吼道：“我只认你是个好的，这才放在我身边同伺候丫鬟，没想到你竟吃里扒外，联合夏沁来害我，说，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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