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内鬼出(1 / 2)

一谈及好处,自有仆妇去搜查铃铛的屋子,果然搜出散碎银两若干,有人眼尖,瞧出了那缺角银两的形状,正是前几日夏沁揣在怀中的那个。

人证物证俱在,更何况夏沁与铃铛也承认了换衣一事,不管她们是否换的是红衣,满院子仆妇只盼着她俩能担下所有罪责,也免了旁人的无妄之灾,遂一个个急着上前回禀,有说昨日隐约瞧见过夏沁鬼鬼祟祟身影的,有说瞧见铃铛与夏沁偷偷摸摸密谋的,更有说看到她俩拿着红衣的。

“好,好,好。”段氏的脸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敢拿我的软姐儿作伐,为了自己的前程暗害主子,我们傅家哪里能容得下这等背主的奴才。快将这两个犯事的奴婢杖责四十,再去找出她们娘老子来,好一同发卖了去。”

老夫人亲自发了话,刚才还叽叽喳喳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春雨也跟随众人将头低低埋下,唇角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翘起。昨日便有人来告诉她夏沁拎着包袱偷偷溜进姑娘屋中,晚间铃铛又顾左右而言他断了她想谨慎一把重新检查包袱的心思。她觉察出几分猫腻,到夜间偷偷一瞧果真瞧出了不同来。

她脑筋一转,便知夏沁打的是什么主意,遂将计就计换了件大红色的衣裳进去。既然夏沁换了衣裳,干脆就换得再彻底一些。

行刑的嬷嬷们哪里肯再容夏沁与铃铛说话,二人一组塞了她俩帕子捆了她俩手脚,便要抬到春凳上行刑。

眼看着事件便要告一段落,忽有一个小丫鬟冲出,伏在地上连连叩头:“老夫人明鉴,夏沁姐姐与铃铛姐姐是被冤枉的。”

小丫鬟将腰躬得极低,可话语却异常清晰且分明:“奴婢是浆洗上的,今早清晨起床洗衣时曾瞧见春雨姐姐偷偷摸摸地拎了个包袱回了自己屋中。奴婢眼尖,见到那包袱露出来的一角是浅杏色的衣袖,看上去与夏沁姐姐描述偷换的衣裳极其相似。

“另外,奴婢还隐约记得,大姑娘如今身上的这件红色衣衫是前些日子老夫人刚赏下来的,大姑娘为显尊重一直都锁在衣柜中,春雨姐姐管着姑娘的衣裳鞋袜,而夏沁姐姐则并没有那衣柜上的钥匙,又怎么可能拿到那件衣裳。”

“放你娘的狗屁,你不过一浆洗丫头,哪里会知晓姑娘的衣裳鞋袜锁还不是不锁。”春雨急得小脸煞白,“我自来不爱锁姑娘的衣柜,就是这样才给夏沁钻了空子。”

仆妇们窃窃私语起来,姑娘院中的大丫鬟掌管着姑娘的衣裳簪环,不用时素来都好好地锁在一处。没想到春雨这个大丫鬟当得如此随意,竟连柜子都不愿意锁上一锁。

春雨此刻哪里有心情计较这些,今早她藏衣裳时明明格外小心,怎就被这小丫头瞧了个正着。

可不待她反应,已有人得了吩咐朝她的屋中冲去。果不其然,那一件被藏起来的旧衣大白于天下。

已被捆住手脚的夏沁一路翻滚着扑到衣服上,待旁人拿开她口中的巾帕,立刻嚎啕大哭道:“苍天有眼,老夫人明鉴,这才是奴婢换过的衣裳。老夫人您看,这里头还有奴婢的写的东西呢。”她又被解开了手脚,眼尖地瞧见里头有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也来不及看上面具体内容,连忙呈给段嬷嬷转交老夫人。

她转过身来,朝着已被押住的春雨狠啐了一口,骂道:“黑了心肝的东西,我不过是想让姑娘丢一丢脸,没想到你竟算计到老太太头上去,算计到已故的软姐儿头上去。”

软姐儿是段氏的逆鳞,触之即死。段氏气急反笑,拿眼递向段嬷嬷。段嬷嬷自知她的意思,立刻使眼色命人捆了春雨,放到春凳上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夏沁死里逃生,跪在地上直给段氏磕头,大赞段氏英明。已缓过神的段氏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将纸团成一团扔到她的脸上,冷笑道:“好啊,今儿个真让我看足了这场大戏。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夏沁,你居然还会赌钱玩乐。”

夏沁脸色一变,将被丢下的纸展开一看,再次吓得魂飞魄散,这张字据,可不是当初被浆洗的小丫头洗烂了,又被自己撕碎了的那一张。

“看样子,这府里合该好好整整了。”段氏从鼻孔里喷出一抹沉重的气息,由段嬷嬷扶着率先出了风雅院。后头,行刑的仆妇们放开早已软成烂泥的春雨,又将浑身瘫软的夏沁押了过去。

院门外的血被冲刷去一层,浑身是血的春雨、铃铛、夏沁也早早地被清出内院,唯有漫天的血腥味还不曾完全散去。

李嬷嬷对着菩萨多磕了几个响头,念念有词道:“菩萨有灵,我家姑娘并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徒,原想着不过对春雨、夏沁几个贱婢小惩大诫,不曾想她们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但蔑视姑娘,竟还敢算计到老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