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跪着?”
“是,陛下。”
听到李渝的回答,夏瑾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果然上了年纪的就是耐心好。”
转头,他对宁芳篱说:“你随李渝先回养心殿,朕自己去看看。”
宁芳篱挑了挑眉,神色中露出几分狐疑,怕他又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夏瑾时“啧”了一声,靠近了低下头,凑到宁芳篱耳边低语:“你想着这些事,不如好好想想,要不要做皇后。”
“别操心了,回去等我。”
说罢,伸手摩了摩她的下颌,转身走了。
到御书房前的一道宫门,还没进去便瞧见了影影绰绰几道紫色。
夏瑾时看了眼李渝,后者会意,跨步上前。
“陛下驾到——”
随着话音落下,宫门里头的人探出头来,而其中最前方那个梗着腰埋头的便显得突兀——是太尉。
“诸位爱卿还跪着?不觉腹中空空如也吗?”
带着调笑的声音,化解了几分僵持。
其中一个道:“陛下未曾收回成命,臣等腹中空空亦不敢退下。”
“那朕就是不收回成命呢?”
“那臣等便一直在殿前跪下。”
夏瑾时当即蹙了蹙眉。
那人以为夏瑾时生了怒气,便赶紧低下头。
“哒、哒、哒……”
随着脚步声,他们视线中出现了一片明黄色的衣袂。未多久,又出现了一双根骨分明的手。
后面跪着的几人一愣,抬起头来。
夏瑾时微弯着腰朝他们伸出手,面容温煦略含些无奈。
“朕请诸位、回吧。宫中没有可留念之物,而宫外正有人等着你们。至于诸位关心的问题,朕自会同太尉商议妥善解决。”
也许是他的面容太温和,也许是他们想到了宫外的家眷,几人纷纷动摇。
夏瑾时等了一会,眼眸渐渐洇出些深色。
“朕以礼相待,还请诸位爱卿——”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彼此都明白。
不要给脸不要脸。
众人怔住。
这时候,夏瑾时便亲身上前,一个一个搭把手把人拉起来。
众人深觉受宠若惊之余,当然不可能再跪下去。
这时候,李渝十分机敏地上前,“奴送各位大人出宫。”
“……”
就这样,除了太尉,其他人都被这一套赶鸭子上架似的弄走了。等出了宫才发现不对:怎么这么轻易就出宫了?
到了太尉,夏瑾时如法炮制。
面对他摊开的掌心,太尉把头更深地埋了下去,“臣不敢冒犯陛下,更深知自己在御书房前跪了这几个时辰是为了什么。”
“请陛下恕罪。”
夏瑾时眸子凝着,五指缓缓收拢。
“太尉,你就这么见不得宁王安然?”
“臣不是见不得那位安然,臣是见不得朝纲败坏,礼法无序。若是那位如今能名正言顺地占着宁王的位置,那以后的朝堂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齐聚一堂?”
眉梢猛地一挑,夏瑾时声音发沉:“你再说一边?”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太尉突然抬头,脸上尽是鄙夷,“臣道,若是那位如今能名正言顺地占着宁王的位置,那以后的朝堂岂不是——”
他话没说完,一只脚便提到他胸前,然后狠狠地将他踹了出去!
“砰!”
“咳咳——”太尉从地上爬起来,侧身坐着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