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跪的位置,夏瑾时收回了脚,一脸阴鸷。
“太尉,朕不喜你说的话。”
“陛下何止不喜欢臣的话?陛下也不喜欢臣,现在更是想杀了臣是吗?”太尉讽笑着抬头,无畏地盯着夏瑾时的眼睛。
“陛下大可以杀了臣!甚至陛下大可以做一个昏君!”
“可是陛下想想,陛下所做所为,早在陛下光明正大偏袒宁芳篱的时候和她联系在一起了!无人敢议论陛下,无人会指摘陛下,无人拿陛下有办法!是!那个女人呢?”
“她可以像陛下一样钢铁不穿吗?!”
“陛下所作所为都会报复到那个女人身上!”
这话一下子击中了夏瑾时的要害,他瞳孔皱缩。
他是可以护住宁芳篱,但不可能时时刻刻、密不透风。而且,和太尉一个想法的人不少,只是没有到这么强烈的程度,若自己做得太过,便会有一个又一个太尉跳出来。
太尉瞧见了夏瑾时的表情变化,讥讽地问:“陛下要杀臣吗?请陛下动手吧!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新帝为了一个女王爷杀了一品大臣!”
李渝听这话,浑身一麻,慌慌张张去看夏瑾时的脸。
只见那张脸沉得都能滴出墨汁了。
“陛下——”他轻喊了一声。
夏瑾时“嗯”了一声,然后一步一步朝太尉走过去。
待他上前,太尉看着那双黑沉似旋涡的眼眸,还是忍不住心惊了一下。
“除了关于她的事,你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除了关于那位——”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夏瑾时猛地盯住太尉的眼,明明什么都没做,太尉却感觉像被人扼住了脖颈。
“否则,朕杀了你,做昏君,怎么也能快活一阵。”
这话轻飘飘地就说出来了,因为这位新帝真的敢做。
“臣要一道册封皇后的圣旨!”
“若是这陛下也不能应允,那臣只有自戕于殿前!”
话落,唯余一片沉寂。
夏瑾时不说话,只是同太尉对视着。
申时。
夏瑾时心思沉沉踏进了养心殿。
内殿里,宁芳篱正坐在榻上静静翻着一本书。听见他的脚步声,抬起头。
夏瑾时看见她的脸,嘴角牵出抹笑,“等我?”
眉心微蹙,宁芳篱自是察觉到他的心绪不佳。
走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袍,“自然是等你的。”
闻言,夏瑾时没说话,只是眼睛盯着她不放,沉默地揉了揉她的脸颊。
“吃过了吗?”
“没有。”
“那着人传膳?”
“好。”
他的话,格外少。
等二人用过膳,夏瑾时一直都没什么话。
正漱口,夏瑾时发觉自己脸上直勾勾的目光。他心一沉,脸上却摆上笑容:“这么瞧着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没东西。”
“脸上没东西,但心里有东西。”
宁芳篱直言不讳,于是看到夏瑾时表情一僵。
“什么事?”她又问。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后面没话了。
夏瑾时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