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景便接过话头,继续,“若真就是旁人动的手呢?”
“那宫女我彻查过来历,着实与荣王叔无半分关系。反而倒是她之前接触过的小太监,同萧瑾时有过几次见面。”
他说着说着,永王的眉皱得如波浪似的,听不下去。
瞎编也不是这个编法。
抬手,“你们别说了,撒谎也不必太离谱。”
“萧瑾时有什么理由坑害我?再者,他不是和荣王同属一丘之貉,他害我必也是荣王的命令。你们既然说不出有用的东西,便出去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话毕,已经打算叫人进来了。
夏瑞景眉毛一横,撇出逼人的冷冽来。
“撒谎?唬你做什么?你可知道他萧瑾时是什么身份!眼见着他藏着自己的皇家血脉就要把我们一个个拖下来,你却还不信我?难不成要等到最后他称心如意地坐上那个地方,皇叔你才知道后悔么?”
平地一惊雷也不过如此。
永王楞了一下,先是没反应过来,后面惊愕之色控制不住地流露。
“你、你什么意思?”
夏瑞景哼了一声,没好气,“就是我说的意思!”
永王心中不能平静,转而看向另一边的夏其瑄,夏其瑄适时地露出苦涩和深有内情的笑容。
永王已经听进去了他们的话,他迷迷瞪瞪去拿桌上的茶盏,却一个手抖险些将茶泼在身上。
“啪嗒——”
夏其瑄及时上前帮他接住,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本该是萧瑾时,而他才该是夏瑞景,才该是齐王。”
永王倏地抓住他的手,满眼迷茫与震惊。
冷眼看罢这一场脸色变幻,夏瑞景才扬声指出:“永王叔难道从没有觉得陛下对萧瑾时他太好了吗?他不过一个定国公世子,何以能到如今的地位?”
“永王叔若是还不信我们,我们还有个人要叫你看一看。”
说着,朝夏其瑄一昂下巴,夏其瑄紧接着叫沈录,“沈录,你进来!”
永王顾不上去阻拦,沈录就进来了。
夏其瑄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道:“还不把你旧主沈执的事好好给永王殿下说清楚了!”
沈录应声:“是!”
接着,沈录便把当初沈执和萧瑾时共同谋划的事捡必要的说了,又说到最后沈执无辜枉死,萧瑾时却是安安稳稳直到现在。
说了有小半时辰才罢。
永王目光渐深,信了他们四分。
夏瑞景静静看了会,然后才道:“冬至日后,我可就听说萧世子不大同荣王来往了。或许,萧瑾时他最初根本没想过效忠谁,而是一个个算计谁!”
这话正相当于画龙点睛那笔。若是按照这个思路,宣帝和萧瑾时的异常、以及冬至宴前后种种蹊跷,便都能十分顺畅地说通。
永王又信了三分。
剩下三分便在,“我便是信你们的话,却也不信萧瑾时能有这般能耐。他从前在西北的名声,进京后小半年种种所为,如何都不能显示他有那样一番心智和魄力?”
这话问得夏瑞景、夏其瑄两个都要翻白眼。
夏瑞景不耐烦得喝起了茶,都懒得解释;只夏其瑄脾性好,解释道:“自是韬光养晦之举了,否则他怎么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
听言,永王垂下眼沉思着。
夏其瑄走了回去,坐在原本的位置上。
良久,永王仍是没给个明确的反应。
夏瑞景搁下茶盏,给出最后一击。
“永王叔既然不信,那便罢了。我便去同荣王叔商量,他看得当比永王叔您更清楚些。那么到最后,便看您如何忍下这仇了。”
话音落,两人带着沈录转身就要走。
永王两眼死死顶着他二人的背影,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踏出去。
就在最后两步,沈录撩起门帘之时——
“且慢!”
永王出声。
“那本王要同荣王当面对质,不能尽信了你们两张嘴。”
说完,两张脸转过来。夏瑞景一笑,“可,那王叔等安排便是。我们且先告辞了,您多保重。”
这次,两人是真的走了出去。
宁芳笙从大理寺衙门出来,面色不虞。
她看过青羽,青羽暗示说暂时什么都没泄露出去。但要把他弄出来,却很难了,现下萧瑾时派人看管得太紧。
青茗看见她出来,挤眉弄眼的,表情有些神秘。
等上了车,青茗才低声跟她说:“主子,今日京中传了点风声。”
宁芳笙:“什么风声?”
“说有个人进京时不小心被块石头绊倒了,结果发现石头上面有几个字。”
“什么字?”
青茗吸了一口气,神神秘秘道:“国之不幸,其根在人,血脉不承。”
这话倒不深奥,只是乱,把完全没关系的三句话硬生生扯在了一起。
皱了皱眉,宁芳笙没说什么。
青茗说完了咂摸这话的意思,随口嘀咕:“国有不幸,根源在一个人身上。血脉……血脉不承,有人的血脉身份不对?是假的?”
身份?假的?
这四个字猛然跳出来,宁芳笙眸子一瞪,立刻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