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殿多年无人居住,但一尘不染,所有的东西都如淑妃生前一样。
进门拐角处设了一个小小的香台,香台上摆着一块金丝楠木的牌位,供奉的都是太监宫女们日日换新的蔬果饭食。墙壁上悬挂了一幅美女图,此女子身姿袅娜,画中的她正站在杏花林中回眸一笑,风华无限。
画上有小小的落款——夏煜丰,正是宣帝的本名。
宣帝熟稔地捻起一根香,然后插进香坛里。退后拜了拜,看着画像上的淑妃,“朕带瑾时来了,你应该一直都想见他。”
这个名字唤得亲昵,宣帝没管萧瑾时会怎么想,让他去上香。
“去给你…姑母上柱香,你都没见过她。”
萧瑾时依言,只是把香插进去的时候溜了个神:假如真在天有灵,也不知画上那位该怎么想。
姑母啊……
上完香,萧瑾时也退开,看着那画,心绪如潮水。
终于是见到她了。
可到底时间太久,没有小时候那种巴望着、日思夜想想要看一眼的心思了。何况,他最需要她的那段时光,都深深地镌刻上另一个名字。
宣帝视线没有离开画像,道:“她很爱你,你要好好看看,也要记住她的样子。”
哪怕自己最后没有给他正名,他也要记住这个对他而言最特殊的女人。
久久无言,两人就这样看那副画
远远看去,两个人的轮廓和五官线条竟有几分相似。
另一边。
青衣回了宁王府,面有惭愧,“属下去的迟了,王自忠已经放火烧了书房。”
“烧了书房?”
宁芳笙垂了垂眼,讽笑一声,“果真,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不是白做的。”
真是狠得下心。
“罢了,不怪你,是我自己料错了。不过,他想这么轻松熬过这一劫,哪有这么容易。”
嘴角噙着冰冷,宁芳笙有一千种办法耗也耗死他!
“先前柳府尹给我递信,你可去问过了?”
青衣道:“问过了,柳府尹知您安全归来十分高兴,并道王氏人虽已下葬,但仵作验尸的结果和一些线索都记录在档,并未真正结案。只要主子想提起这件事,随时都能重新彻查。”
“另,柳府尹还提及一桩旧事。两年前那个全家被抄斩的尚书左丞,其实是王自忠的手笔。那个前尚书左丞为人耿直,发现了王自忠暗中买卖官爵之后,揭发不成反被陷害,他的罪名其实都是帮王自忠顶下的,可惜那人出身不好,王自忠又是权势滔天,无人管此事。”
“那么……”宁芳笙听罢露出玩味的表情,“为什么柳府尹现在会提及此事?”
青衣也笑了笑,“主子明辨,那尚书左丞正是柳府尹的旧友,只是柳府尹也拿王自忠没有办法。”
“那如今?”
“如今柳府尹攀了主子的树,意在为主子提供助力的同时也为自己解决一桩心事。”
眉头微陷,宁芳笙勾唇。
这样最好。
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也没谁欠谁的,这样的关系相反最坚固。
这时候青茗从书房出来,见青衣笑了一下,然后肃正了表情,看着还颇有唬人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