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注定是个不得安生的一天。
如今担了吏部尚书的萧鄂是个大忙人,今日却是很早就回府了。一回府,哪也没去,直接奔向芳篱院。
墨白守在堂外,一身海棠粉裙不像个下人。
萧鄂一进来看见她,眉头便拧紧了,“世子呢?”
墨白低头,眼中没什么尊敬,“世子正在屋内休息。”
“休息?白日里休息什么,把他叫起来!”
墨白还是低着头,梗着脖子的姿态却有些强硬。道:“回国公爷,世子在外奔波一月有余,一直未能好好休息,故而——”
萧鄂却直接打断了她,“好了!我不要听什么借口!把他叫起来!”
脸绷着说完这些话,萧鄂却不肯再推门进去,对他而言,踏过这道门槛都怕有什么脏了他的鞋。
墨白眉心微皱,还要说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萧瑾时的脸。
萧鄂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皱眉,“这副样子成什么体统!快快收拾一番,随我进宫,陛下要见你。”
挑剔的目光从头到尾把面前的萧瑾试打量个遍,没有什么父子情,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从前总爱穿一身奠服似的深色衣服,如今袍子颜色浅了,人却看着更不正经了。
萧瑾时看透他的表情再简单不过,于是嗤笑了一声,“无所谓了,反正我总是这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国公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种熟悉的威严被挑衅的感觉……
萧鄂深吸了一口气,并不愿在进宫之前与他置气,冷声道:“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气我与你也没有益处,给你一刻钟收拾,然后我们就进宫。”
话毕,萧鄂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背脊绷直,威严如山。
倘若不是怕底下人喊不动萧瑾时,他是连这个院子都不愿意进的。
“嗤——”
萧瑾时撇下眼,转身进屋。
一刻钟之后,萧瑾时再次从屋子里出来,他换了一身绯色的世子补子服,绯色本有些老气,穿在他身上却又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不变的是,萧鄂仍觉得碍眼。
“走吧。”
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紧紧跟在他身后。
一直到宫中,乾清门前,李渝早就在那里候着了。看见前面走来的父子俩,脸上挂着的笑顿了顿,“见过国公爷,见过世子。”
“世子这手是……可还要紧?”
萧瑾时手微微抬起,萧鄂这才发现他手用纱布裹了厚厚一层,脸立刻就变了,“圣驾面前,不可失仪,还不去了!”
这话说的,李渝都忍不住愣了愣,正看见萧瑾时似笑非笑地真要去解纱布,赶忙开口:“国公爷说得太严重了,世子不必如此。只是世子要爱惜身体。”
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太监,哪怕是场面话说的都比萧鄂的熨帖。
萧瑾时眼暗了暗。
习惯是习惯了,只是下午萧旭说的话成功挑起了他那根名为“小心眼”的神经。
到御书房,萧鄂领着萧瑾时进去说了几句话就退出去了,只剩下宣帝和萧瑾时两人。
宣帝的目光凉凉地落在他那只手上,“这就是你说的出去历练?为朕效力?”
萧瑾时笑了笑,“也不全是。”
“此番出去在杭州见了许多,确实添了不少见识;至于这伤,受了伤便吃了教训,也算好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