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基本上可以知道,盗贼是兄弟俩了。已经死去的是弟弟,鲜血依然汩汩地流着,浸泡了死者的全身。哥哥见状,发了疯似的挥舞着杀猪刀向姥爷扑过去。
家丁见状,一个虎跳,腾空而起,便到了盗贼的背后。人在空中,似停非停,微微转身,用脚尖在盗贼后背上轻轻一点,盗贼便“扑哧”一声趴在地上了。家丁随即落地,一只脚踏在盗贼的后背上。
姥爷丝纹不动地坐在太师椅上,点燃一支香烟,对家丁说:“先把他捆起来。”
家丁从腰间抽出一根带子,麻利地把盗贼的双手双脚捆了个结实。盗贼嗷嗷地叫唤,姥爷说:“给他把嘴堵上,深更半夜的,别惊扰了邻居。”
家丁找了一块抹布,刚要往盗贼嘴里塞,姥爷说:“找块干净的毛巾塞,做事讲究点才是。”
于是家丁去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塞进盗贼的嘴里,也不是塞得太紧,怕把他噎死了。那盗贼“呜啦呜啦”地发出声音,却再也无法大声喊叫。
姥爷对盗贼说:“你最好先安静一会,听我把话说完,然后你再做主张。”
盗贼还是“呜啦呜啦”地挣扎,姥爷稍停了一会,厉声说:“你听好了!事已至此,现在有两个解决的办法。一呢,是报官,让官府来处理。二呢,是私了,我赔你些钱,怎么个赔法咱可以商量。”
盗贼忽然静了下来,怒目圆睁地看着老爷,似乎是急着听下文。
姥爷把剩下的小半截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使劲地把烟头摁死在烟灰缸里,继续说:“要是报官呢,我这就差人去报。官府的人来了,把我的家丁捉了去是没得说,但是判不了死罪,毕竟是有因有果,不是我的家丁无辜杀人。同时呢,你入室行窃,持刀行凶,也不是轻罪,一并捉了去也是肯定的。”
姥爷顿了顿,继续说:“现场还在这里摆着,丝毫没动,就是等着官府来验的。”
老爷看看那盗贼,见他在认真地听,便接着说:“要是不报官呢,咱就收尸入殓,做下一步的商量。现在呢,我要听你说个主意。”
听罢这番话,盗贼眼里的怒火在一点点地熄灭,剩下的只是无奈和哀怨。他使劲地点头,不知道他是同意报官还是同意私了。
姥爷示意家丁给他把嘴里的毛巾取出来,又让家丁把他扶起来,屁股下给他放了个凳子,让他坐下。家丁站在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姥爷见状,对家丁说:“放开手吧,你也找个凳子一边坐下。”
家丁照办。
姥爷问盗贼:“喝水吗?”
盗贼摇摇头。
“抽烟吗?”姥爷又问。
盗贼点点头。
姥爷抽出一支香烟,让家丁给他送过去。家丁把香烟放进盗贼的嘴里,划着火柴,给他点上。
盗贼贪婪地吸了一口,憋着气把烟雾全都焖进肚子里,好久才从鼻孔里冒出两缕细细的蓝色烟雾。盗贼眼里充满了泪水,哽咽着说:“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