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老秦的绳子绑着动不了,而我对面的谢濯被浑身的伤束缚着,也动不了。
我想,大概只有这样的状况,我才能和谢濯在一个空间里和平相处。
谢濯闭着眼睛养神,他头靠在石壁上,哪怕伤重,他也让自己显得并不疲弱,不像我,直接软成一摊肉泥,恨不能嵌在石壁里休息。
我歪着脑袋打量谢濯,对于他,我又有了许多疑问,一些是关于荆南首的,一些是关于老秦的,我在琢磨,到底要不要自讨没趣,开口问一个并不会回答我问题的人。
而就在此时……
“是谁伤的你?”
山洞里,忽然蹦出了这一句人话。
我几乎下意识地挺直背脊,左右看了一眼,以为是鬼在说话,但当然不是鬼,是面前的谢濯主动对我提问了。
夭寿了,稀奇了,今天的太阳怕不是从东南西北,一边冒出一个来了?谢哑巴会主动问问题了?
我惊奇地盯着他。
谢濯久久没听到回答,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我。
我与他对视。
一阵沉默之后,他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
老秦的妖力绳索绑得好,避过了我手上所有的伤口,我的皮肉就这么裸露着,让谢濯一览无余。
我没说别的,先讥讽了他一句:“北荒海外的雪狼妖还会有算不到的事情呢?”
他瞥了我一眼。
我则灵机一动:“你要我回答你,可以,咱们交换,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谁也别藏着掖着。”
我话音还没落,谢濯就抬手碰了一下耳朵,对着空气说:“谁伤的她?”
我僵在当场。
我知道,他这是在问老秦呢。
那边应该很快给了他回答,谢濯眸色薄凉,只说了三个字:“盯住他。”
言罢,他又碰了碰耳朵,估计是结束了对话,他转过眼看向我。
“你如果不想死在这边,接下来,就待在我身边,别乱跑。”
我眉梢一挑,觉得他这话很有意思,我道:“且不说等我身体恢复,我是不是真的打不过荆南首,便说你这句‘不想死在这边’,然后呢?跟你待在一起,等你伤好,带我回到五百年后再死?”
谢濯盯着我:“人固有一死。”
我笑出声来了,继续讥讽他:“和离还给你离出讲笑话的本事了。而且,光是我待在这里有什么用,我被盯上了,就是夏夏被盯上了,我在这里……”
我说这话,本来是想嘲讽谢濯的。
但说到一半,我愣住了。
是的,我在这里,夏夏还在外面帮我找谢玄青呢,回头谢玄青没找到,遇上了要吃她的荆南首可怎么办?!我是上仙,夏夏可不是,我实力恢复了说不定能和荆南首打个平手,夏夏可不行啊!
我怎么能用这件事嘲讽谢濯呢!
这可是我的命啊!
我在笑什么?
反应过来后,我连忙挣了挣身上的绳索,想要用手指碰自己的耳朵去联系夏夏,赶紧告诉她戒备荆南首这个人。
但我现在手脚被绑着,不管我怎么蹭,我的手指都碰不到耳朵。手指碰不到,我就用膝盖去顶,膝盖倒是碰到了,但完全没用。
“谢濯,快,给我松绑,得赶紧通知夏夏,别回头荆南首找上了她,她还毫无防备。”
谢濯思索了片刻。
“人命关天!”我催促他。
“你过来。”他思索出结果了,一双眼睛在光线微暗的山洞里盯着我说,“我帮你。”
我心道谢濯在这种事情上还算有点良心,于是我蹭着石壁站了起来,双脚用力,蹦到了谢濯身边。
“坐下。”
“不用,这绳子就一条,你随便找个地方弄断就行了。”
“坐下。”
他很坚持。
我觉得这个人真是既麻烦又难伺候,但我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
我没想到,谢濯竟然没有帮我解开身上的束缚!他抬起了手,撩过我耳边的发丝,用指尖轻轻触碰了我的耳朵。
他指尖微凉,像春日的水滴,滴落在我耳垂上。
我愣神,望着谢濯,没动弹。
摸耳朵的动作,说不上浓烈,谈不上亲昵,但就是暧昧得有点撩人心弦。
“你做什么?”我问他。
“你的阴阳鱼是我做的,我帮你碰,一样能联系她。”
我反应了一会儿,然后问他:“绑我这绳子呢?”
“我不会帮你解的。”他答得倒是干脆,“别打歪主意,伏九夏。”
啧……狗濯倒是真不好骗。
“你碰了吗?”我不满地问谢濯,“为什么没反应?”
谢濯眉头微微一皱:“没反应?”
他这样,我一下就紧张起来了。
“夏夏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回忆,“上次她被人打晕了,好似也是这样,我这边什么都看不见。”
谢濯面色微微沉凝。
我慌了:“难道是荆南首?他动作这么快……”
“不会。”他打断我的猜想,“我让秦舒颜盯着他,没那么快。她或许遇到别的事了。”
“她能遇到什么事?我之前就让她在雪竹林里面找谢玄青,她难道是找到谢玄青了?被谢玄青打晕了?你把谢玄青藏在雪竹林里了,是吗?”
谢濯眉眼一抬,一双眼睛没有感情地盯着我:“别打歪主意,伏九夏。”
“啧……”
这样都套不到话!这狗濯!真是防我如防贼!
“你还活着,她就出不了大事。”谢濯平静地说着。
“你这说的是人话?”我瞪他,“等她出事就来不及了!”
谢濯一声冷笑:“这么着急,你且自己去寻她吧。”
我被他一句话噎住。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哪怕现在没有绳子绑着我,我也没办法自己去找夏夏。
“你耳朵上的阴阳鱼,我没关。”谢濯声色冷淡,继续说着,“奉劝你,等她联系你了,让她尽早去翠湖台,寻求秦舒颜的保护。昆仑守备军护不住她。”
我听着谢濯的话,觉得十分奇怪:“你这话里话外似乎是在说,老秦比昆仑守备军更厉害?”
好了,说到这个,谢濯又恢复了令人熟悉的沉默。
“而且,秦舒颜,秦舒颜……”我眯着眼睛打量谢濯,“老秦的真名,在昆仑似乎并不应该被很多人知道吧?”
秦舒颜便是老秦,在昆仑,经商的妖通常是不会告诉别人他们的真名的,只有在进入昆仑登记时,方会写下自己的名字。
老秦名为秦舒颜,这是我在成为上仙后统管昆仑守备军时,才知道的事情。一般时候,老秦,秦管事,便足够称呼他了。
这个谢濯怎么叫老秦的名字叫得这么顺口?
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对翠湖台和老秦十分信任,都愿意让夏夏去投奔老秦,而不是待在守备军营地里面。
“你和老秦,似乎并不陌生啊。”我眯着眼打量谢濯,“这都回到五百年前了,你会联系他来帮你,应该对他的品性很是清楚信任吧。我与你成亲五百年,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越说越觉得不对劲,谢濯和老秦的关系,越来越可疑!
“上一次我带着谢玄青去见老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谢玄青对老秦可是充满了戒备。谢濯……”我问他,“你是在与我成亲之后,与老秦熟络起来的,可对?”
我这话一出,谢濯还没有反应,我自己先倒抽一口凉气。
我懂了!我透了!我参悟了呀!
老秦啊!老秦是做什么生意的?!
谢濯这个男妖,婚后!瞒着发妻!跟一个风月场所的管事很熟!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我望着谢濯,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濯。”
谢濯眉头皱在一起:“你在想什么?”
我“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蹦着离开了谢濯身边,我靠着另一边的石壁,看着谢濯。
“你这些年瞒了我这么多事,是个人都该憋出病了,想来也对,翠湖台的姑娘是不用瞒的。那儿不仅话是能说的,衣裳也是能脱的,说不定我想知道你的事情,拿着灵石去问翠湖台的姑娘会更快一些。哦,也不一定,说不准是公子知道的更多呢。”
我越说,神情越是讥讽,谢濯的面色则越来越黑。
“伏九夏,你脑子是怎么长的?”他问我。
我冷笑:“我也好奇我脑子怎么长的,偏偏能遇上你。五百年,五百年……终究是错付了!”
谢濯听着我的话,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咙一样,他微微张开嘴,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你……”
没等谢濯再多说一个字,我脑中忽然闯进一个混乱的画面。
只见河水翻腾,几乎淹没视线,夏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咕咕咕……”
翻涌的河水灌入夏夏的嘴巴里,将她带入水底。
我大惊,夏夏溺水了?!
“夏夏!”我没心情管谢濯,转头朝向一边,焦急地询问夏夏,“你怎么样?你别慌!稳住,先上岸!”
听我言语,谢濯也微微皱了眉头,他关切地看着我,而我此时哪儿还有心思搭理他。
我定神注意脑中的画面,却见夏夏似乎屏住了呼吸,她在水下一跃,终于从水中跃上了岸,当即用术法给自己升起了一团火。
我通过她的视线观察到了周遭环境,她不知是在哪条冰河边,河中水流湍急,还有冰块被冲刷向前,岸边皆是嶙峋怪石,看起来毫无人烟。
“你在哪儿?怎么会掉入冰河里?”
夏夏用火将身体烤干,这才在一旁岸边坐下,她忍着痛,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我这才看见,她膝盖应该是被河里的冰块划伤了,还在流着血。
“说来话长。你等等。”夏夏回答我,她先撕了自己一块衣服,手法熟练地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
“让她去翠湖台。”谢濯在一旁沉吟着,“别在外面瞎晃,她不可能找到谢玄青的。”
我瞪了谢濯一眼,还没骂他……
“我找到谢玄青了。”
听到夏夏这句话,我直接愣住。对谢濯的愤恨还没来得及收敛,夏夏带给我的惊喜就已经浮上嘴角。
我挑衅地看着谢濯,又问了夏夏一遍:“你找到谢玄青了?”
“我找到了。”
谢濯脸色一沉。
“你在哪儿找到的?”
“我本来听你的话,在雪竹林找人,正找着,突然掉进了一个地缝里,我顺着地缝落到了一处冰石嶙峋的怪洞之中,然后就找到谢玄青了。”
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挑起了眉毛:“就这样?”
“对,就这样。”
我看着谢濯,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说说你说说,走着走着掉进一条地缝里都能遇见谢玄青,这要找谁说理去。有的人哪,机关算尽,算不过命中注定的天意。”
我看着谢濯越来越黑的脸,简直觉得神清气爽。
“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冰河里,还受了伤?”
听我问到这个问题,夏夏很愤怒地拍了一下旁边的石头:“我被暗算了!”
我大惊,盯着谢濯:“谁暗算你?”
谢濯还有后手?
谢濯看着我,也露出不解和意外的神色。
夏夏那边也能通过我的眼睛看到我这边的画面,她看到了我眼前的谢濯,声音中有点暴跳如雷的意思。
“就是你面前这个妖怪!他找了个翠湖台的女狐妖!我刚找到谢玄青,还没等我去把谢玄青叫醒呢,那个狐妖就把我推下了冰河!”
我震惊了。
翠湖台的女狐妖!这不跟我刚才的猜想直接对上了吗?!
难怪呢!之前谢濯说什么“有别人去救了”“换个人,一样救”,敢情这人选在他与我成亲的五百年里就挑好了!
“谢濯,你这个狗东西!果然!过去五百年里你都在翠湖台鬼混!到底是哪个女狐妖‘绿’了我?!都回到五百年前了,你还念念不忘呢!”
“什么女狐妖?”
谢濯眉头皱得极紧,看着比我还不明白状况的样子。
“他还装!”夏夏在我耳边痛骂谢濯,“他自己说找了别人去救谢玄青!现在谢玄青身边的这个女狐妖定是他找的!他找了个好心狠手辣的女狐妖啊!直接把我推河里!”
我气得心口疼。
杀我是一回事,“绿”我是另外一回事!士可杀不可辱!我现在要是能伸出手来,我能直接把他头打下来!
我瞪着谢濯,眼里要冒出火来:“那女狐妖是谁?说!”
谢濯被我一吼,头微微往后仰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一瞬。
就在我愤怒的目光里,他沉默了片刻,随即抬起了手,飞快地敲了一下自己耳朵上的方块,沉着脸和声音,开口就问:“女狐妖,是谁?”
他一脸铁青,一副比我还气的模样:“我让你去,你找了谁?”
谢濯碰了自己的阴阳鱼,他应当是在与老秦通话。
老秦那边的回话我听不见,与我连线的夏夏自然也听不见,她跳着脚骂:“这狗东西还装!他跟谁说话呢?!”
“你别跟我演戏!”我也骂谢濯,“我在问你!你别想把锅甩到别人身上!你看上了翠湖台的谁?!竟然‘绿’了我五百年!”
谢濯似忍耐了极大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耳朵的小方块上,术法的光芒一闪而过,霎时,洞中一亮,一束光芒从谢濯耳朵的小方块上射出,在我与他之间的空间里投射出了一个微微发着光的人影——正是老秦。
老秦手中的扇子合着,轻轻放在他的嘴唇上,他一脸狐狸相,还微微眯着眼笑着:“哎哟,这是怎么了?”
“你把老秦的模样投出来干什么?!”我瞪着谢濯问。
谢濯现在倒是乖得不得了,开口解释道:“我没与你演戏,我将阴阳鱼中此刻秦舒颜的模样幻化出来,我问什么,他答什么,你都看得见。”
我沉默片刻后,决定看在谢濯难能可贵配合的份上,我可以按捺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问:“你让他说,女狐妖是谁?”
谢濯看着老秦,目光也是冷冷的:“说。”
老秦却没急着开口,将扇子“啪”地打开,老神在在地扇了扇:“我这刚走没一会儿呢,二位这是在闹哪出?什么女狐妖,我可不知道。”
我立马瞪向谢濯。
夏夏也在我耳边骂了起来:“就是这谢狗找的女狐妖!”
谢濯微微一咬牙,脸沉得比炭黑,声音也暗含警告:“秦舒颜。”
他如此一唤,老秦仿佛有些退缩了。
“好。”他合上了扇子,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我知道,女狐妖确实是我找的,可这不是你来找我要的吗?”老秦一脸无辜。“二月初十的时候,你带着一身风雪来寻我,进门便让我在二月十二日去救个人。”
二月初十?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下,我是二月十一落到这个时空的。谢濯在时空里比我早一步踏出来,他比我早到,所以二月初十,他去找老秦安排救人之事,说得通。
这样算来,他初十去找老秦,取得老秦的信任,让老秦在十二日的时候去救谢玄青,而十一那天,谢濯又以密信报以吴澄,让吴澄在十二日的时候去雪竹林堵夏夏。
而十二日当天,谢玄青被别人救走了,夏夏也在雪竹林里面被吴澄给拖住。
只有“假冒”的夏夏和“假冒”的谢玄青,在正确的地方,正确的时间,错误地相遇了。
谢濯的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夏夏和谢玄青如今也没有相遇。他若此刻有能力将我带回五百年后,说不定我们的血誓就已经解了。
我感慨于谢濯缜密的心思,又庆幸还好他现在受了重伤。但在多种情绪混合下,还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从我内心渗透出来。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谢濯一个从未来回来的人,为何被伤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照理说,我们相遇这题,还有另一个解法,那就是谢濯运筹帷幄,帮助谢玄青渡过难关,谢玄青根本不会身受重伤,也不会在昆仑停留,更不会为“我”所救。
只要谢濯帮谢玄青解决了危机,我们的姻缘就不会存在。
只有一个可能——谢玄青的危机,根本无法可解。
哪怕加上通晓未来的谢濯,谢玄青也必须以惨痛的代价,获得胜利。
所以,那到底是怎样的敌人……
我思索着,却忽然被谢濯的一声怒斥唤回了飘远的思绪。
“我让你去救人!”谢濯黑着脸,一字一顿地和老秦强调,“让,你,去。”
老秦笑了笑,他这笑容一如上一次我去翠湖台告诉他我要逼走谢玄青时那样。
老秦说:“我知道,但我不也知道你真正的诉求吗?你要斩断你们的姻缘,这斩断姻缘最好的办法,不是不与这个人遇见,而是与另一个更好的人遇见。”
我就知道!这老狐狸的思路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针见血。
谢濯闻言唇角一抿:“我不需要。”
阴阳鱼那边的夏夏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直喘:“他什么意思啊?这狐妖什么意思?啊?什么是更好的人?昆仑的生意他不想做了是不是!直接给我推冰河里,那叫什么更好的人?!”
我听了夏夏的话才意识到老秦这话里的不对,但我现在已经从被“绿”的激动情绪里面走了出来。
我知道,这件事很可能是个乌龙,不管谢濯是怎么取得老秦的信任的,但他俩之间的交流,委实不像嫖客与老鸨。
我暂且放宽了心,安慰自己不可能被“绿”五百年还毫无察觉。
这放宽心后,我就要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了。
“你先静静。”
我侧过头,用头发微微挡住自己的嘴,想趁谢濯没注意到我时,安排夏夏接下来要做的事。
我用极小的声音告诉夏夏:“你伤口绑好后,尽快往回找,这次你有了防备,那女狐妖终究只是翠湖台的女狐妖,是斗不过你的,你找到那地方把她赶走,你一定要在谢玄青睁眼之前待在他身边,一定要让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我交代完,夏夏当即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输,我现在就回去,把那女狐妖撕了!”
夏夏立即动身,顺着冰河开始往回找路。
而她一动,谢濯的眼睛就扫到了我身上。
老秦笑眯眯地开口:“九夏将军,就这么大个山洞,你说得再小声,我也听得到,更别说与你同在一个空间的这位了。”
谢濯收敛了方才的情绪,神色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他将投射出来的老秦收了回去。
洞中光芒消失,恢复了昏暗的模样,只有谢濯吩咐老秦的声音响起。
“秦舒颜,回去,挡住那个她。”
我也恢复了与谢濯针锋相对的模样:“谢濯,原来你是会和人说话的啊,你告诉老秦的不少嘛。”我阴阳怪气地讽刺了谢濯,转而就对阴阳鱼那头的夏夏催促道:“你听到了。”我也不再避讳谢濯,索性就大声说了出来:“情况危急,快。”
夏夏没有犹豫,立即施展功法,飞上陡峭的山石。
我对面的谢濯也在远程“操控”老秦:“秦舒颜,快些。”
我在脑中看着夏夏那边的场景变动,只恨不能自己代夏夏上场:“抱元守一,调整内息,呼吸吐纳沉于丹田。”我当着谢濯的面就开始了现场教学。
时隔五百年,我看当年的我调动魂力使用功法时,那些陋习缺点简直不能更明显。
我时刻提醒夏夏,让她注意自己的呼吸,夏夏也不负我所望,危急关头,妥妥地撑住了场子,她学得很快,眼瞅着御风而行的速度变快了起来。
夏夏一跃而上,从冰河岸边跳入一个山壁上的冰窟之中。
冰窟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粉色结界,一看就是狐妖的术法。
我透过夏夏的眼睛,看到了结界里面面露惊诧的女狐妖,和女狐妖后面正靠着冰窟墙壁昏迷的谢玄青!
终于!
终于见到你了!谢玄青!
“夏夏。”我声色沉凝,命令道,“给我破了这狐妖的结界,把她踢出这个冰窟!”
我透过脑中的画面看着冰窟里的谢玄青,也在这边阴暗的山洞里,直接望着谢濯的眼睛。
“今天,能留在这个雪狼妖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我或你。”
我的猎物,谁也别想染指!
在那女狐妖错愕的惊呼声中,夏夏运足力量,直接一脚踹在粉色结界上,气势堪比捉奸在床,径直将那粉色结界踏得稀碎,变成了漫天粉末,稀稀拉拉随风散走。
女狐妖面露惊诧后退一步,靠着石壁不敢说话。
“给我滚!”夏夏踏入冰窟,迈步走到谢玄青身前,她背对谢玄青,面对已经怕得瑟瑟发抖的狐妖,冷眉冷眼地威胁道,“再让我在这儿看见你,我把你天灵盖都打飞。”
到底是翠湖台的女狐妖,有胆子偷袭夏夏,却没胆子与平日里巡查的军士正面对上。
她迫于夏夏的气势,又贴着石壁往外退了好几步,冰窟不大,这几步女狐妖便已退到了冰窟的边缘,下面便是常年奔腾冲刷的冰河。
女狐妖有些害怕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她瞅了瞅下方的冰河,又为难地看了眼夏夏背后的谢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