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师兄们个个都围着她转,而她却朝他看了过来。因为他在江湖中的显赫声望,与澹台若谷等一干江湖前辈平辈论交。他便故意逗她占她辈份上的便宜,让她管自己叫世叔,可她却傻傻地真把他当世叔敬着了。后来她跟她的师兄成了亲,成亲当晚他夜入新房,把一块儿玉佩交给了她还威胁她要是敢扔了他就时不时地来给云海楼添点堵。
她怕了真就老老实实地戴了那么多年,直到那一年云海楼的血滴到了玉佩上,他的幻雪琴被血色浸染,他知道她出了事便飞奔来救,可是她已经容颜尽毁,双腿残废。为了治好她,他几乎跑遍了大江南北搜罗了无数奇药,终于在三年前彻底治好了她的腿。这一次也是因为帮她寻药中了机关受了伤。这才得到了她少有的好脸色。
澹台轻羽其实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有这样一个男人为她付出一切,她怎么会不动心。只是她一想到云海楼她就告诫自己不能对眼前的男人动心。云海楼是个好男人,尤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百般呵护,最后还是为她而死的。更何况他们才是拜了堂成了亲还有个儿子的原配夫妻,她要是对叶沫尔好了,那岂不是对不起云海楼,又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呢?叶沫尔在她怀里睡得很沉,她看着他的睡颜,很想偷偷地吻他,又怕被他发现。只能偷偷地靠近,轻轻地嗅着他身上的松香味,感受这片刻的满足。
云沁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金卉迟,他眼窝深陷,有些憔悴。但却是活生生的。金卉迟见他醒了,手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动作暧昧亲昵,可是云沁寒却并不反感,反而感到了久违的踏实与温暖。“二哥。”云沁寒唤了一声便潸然泪下。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太多委屈见到亲人的百感交集,也许是误以为从此失去却原来是一场误会的惊喜交加。金卉迟将他扶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想着老蔡说的那句:“多则半年,少则随时。”金卉迟的心就一阵发颤。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他明明得了个不能受刺激的病,偏偏又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可真是要命啊。
云沁寒靠在金卉迟怀里,不再抗拒,不再逃避。他发现原来这个对他别有企图的男人居然不声不响地在他心里占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二哥,我这次回来,不想离开了。”云沁寒在金卉迟耳朵轻声呢喃,引得金卉迟身子里像着了火。他深深地吸气掩饰得若无其事:“好啊,让大哥二哥照顾你,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云沁寒看了看金卉迟,低垂了眼眸,面上涌起一点潮红:“我是说,我的意思是我答应你了。”他的声音很低,却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了口。
金卉迟有些不敢相信:“你说是真的吗?”云沁寒咬了咬牙:“是,我舍不得你,我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我怕失去你。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我想试一试。如果我做不到,二哥你能不能原谅我,别离开我?”金卉迟将他紧紧地抱进怀里:“有你这句话,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其实就算你不答应,我们也是一辈子的兄弟。”只是这辈子恐怕只有半年了。金卉迟的心都在滴血。
金卉迟试探着去吻他的额头,吻他的鼻尖,一下一下蜻蜓点水般带着轻柔。云沁寒突然扑哧笑了:“好痒啊。”金卉迟的眉眼也弯了,只是短短几个月,金卉迟的眼尾竟多了细纹。耿大力端了糕点推门进来,他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只看到两人在笑,他也跟着傻乐:“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来说出来让大哥也开心开心。”云沁寒躺进了被子里,翻了个身。有二哥在的时候大事小事他都一把推出去。金卉迟甘之如饴地帮他挡着大哥烤问的目光:“大哥,以后我搬到绿柳园来住,你若是进我们的房间需要先敲个门了。”耿大力哦了一声把托盘放好。云沁寒转过脸来跟金卉迟两人面面相觑,大哥好生淡定啊。耿大力把东西放好说了声:“三弟起来先吃点儿东西。我那里还有一锅汤。”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不对啊,刚才他们什么意思啊?耿大力一个箭步冲回房里,金卉迟正在喂云沁寒喝粥,他的去而复返将两人同时吓了一跳。“你们刚才说什么?真的吗三弟?”云沁寒看了金卉迟一眼:“是。”耿大力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我得去买点香烛纸钱。哦,还有红烛被面。”金卉迟不明白他这属于什么反应:“大哥你要干嘛?”耿大力解释:“香烛纸钱是用来酬神的,红烛被面是给你们办个喜事,放心我有分寸的,就咱们兄弟三个,不让别人参加。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耿大力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开心得像个孩子。三兄弟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追求——一家团圆。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日夜里金卉迟特意将绿柳园的守卫撤走,不让别人靠近,两人都穿了耿大力苦心置办的大红喜服,点了红烛。耿大力一人既是主婚又是证婚,举办了一个心诚则灵的婚礼。耿大力简单收拾了一番就退了出去。整座院子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金卉迟帮云沁寒宽了婚服,扶他躺到床上,自己宽了外衣,躺在云沁寒身边。他们自小就在一张床上睡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云沁寒往金卉迟身边靠了靠:“二哥,我们这样就是在一起了吧?”金卉迟侧过脸在他颊上轻轻一吻:“二哥教你。”金卉迟缓缓地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冰冰凉凉,轻轻浅浅的。金卉迟由浅入深,由轻到重地吻着,见他没有反抗也没有嫌恶才用舌尖撬开他的唇齿探进他的口中。云沁寒浑身一震,呼吸急促起来。金卉迟明显感觉云沁寒的身子绷得像一张弓一样紧:“放松些,别紧张。”
“停下来,二哥,我……我不舒服。”金卉迟情火正旺,但听到云沁寒的急促的呼吸声,立刻停了动作,将云沁寒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这样呢?有没有好一些?”云沁寒闭着眼睛仰起头用力地呼吸。金卉迟紧紧地抱着他:“小寒,小寒,你别吓我。”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怀里的人会突然变成冰凉的尸体。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过了许久,云沁寒的呼吸才平稳了下来:“二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不要太难过了。”他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医书看得不少。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活不久了:“我这辈子能遇到你和大哥,在你们的庇护下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我身体还可以的时候让你如愿以偿。”金卉迟紧紧地抿着唇,忍住眼泪:“别说了。别再说了。”云沁寒喘了几口气:“好,不说了,我们继续吧。”他主动凑过来吻住了金卉迟的唇,学着刚才金卉迟那样将舌尖探入:“二哥,我做得对吗?”他伸出冰凉纤瘦的手指去抚摸金卉迟的身体。
其实这不是他所喜欢的,甚至是抗拒的,厌恶的,可是他时间不多了,他这么做除了对金卉迟有亲情的依恋之外还有还债的意图。金卉迟紧紧握住了他在自己身上游动的手:“睡吧。”云沁寒笑了笑:“我没事了,把你点着了火我总得负责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