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落梅笛 幻雪琴(2 / 2)

“大哥,我跟你回去。”耿大力都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小子居然答应了,还这么痛快。不管怎么样吧,能回去三兄弟团圆总是好事。

林占山买下宅子,他们只住了一晚,就匆匆离开了。落梅跟谁也没打招呼,也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下人去向耿大力禀告,耿大力问云沁寒,云沁寒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她那种人本来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别管她了。我们也快启程吧。”这一次倒是云沁寒催着耿大力要赶紧回去了。只有叶沫尔伤得极重,还需要多住两天。

眼看着快到大明城了,云沁寒看起来更加坐立不安了,他终于忍不住问耿大力:“你老实告诉我,二哥到底怎么了?他是病了,伤了还是怎么了?”耿大力被他问得莫名其妙,突然意识到他这么急着回来是以为他的二哥病了,伤了。那现在告诉他实话,他会不会又掉头跑掉啊。耿大力支支吾吾,不善长撒谎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可是他这种表情却更让云沁寒误会。

“反正都快到了,回去了,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耿大力最后只想出来这么一句话,不算撒谎但也能让他乖乖回家。

云沁寒怀着一颗忐忑的心回到金玉堂时,金玉堂内竟设了灵堂。远远望去一片白。云沁寒不顾自己刚好一点儿的手臂,纵了照夜玉狮子就疯了一样往回冲。耿大力一脸纳闷,正巧遇到蔡神医,问过才知道是上官幽词的父亲去了,金卉迟念着他膝下只有两个女儿,按着大明城的习俗非得要儿子才能给父亲设灵堂。上官幽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金卉迟就现认了干爹,现开灵堂。

耿大力感觉一脑门官司:“这大明城什么破习俗嘛?这二弟也是,怎么老喜欢认干爹,他得是多缺个爹啊!”门上悬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像一座山似的压在了云沁寒心口。云沁寒呼吸一窒,眼前一黑,栽倒在了自家门前。

“三堂主,三堂主……”耿大力紧赶慢赶没赶上,无奈之下发一声叹:“我的老天爷啊。”想到刚刚还看见老蔡在附近,立刻掉转马头出去,正看到老蔡在一家糕点铺门前买糕点,他一手执缰,一手海底捞月就将老蔡拦腰抱上了马:“打劫啊……救命啊……”老蔡扯着嗓子喊起来。耿大力一边策马一边安慰他:“蔡神医莫惊,是我。他们家糕点不好吃,我回头给你做好吃的。”蔡神医已经半年多没有这种经历了,自从云沁寒离开后,他老人家的日子才真正的叫一个舒坦。蔡神医心中叫苦:“莫不是那个小祖宗又回来了?”耿大力掷地有声地回了两个地:“正是。”

蔡神医心中叫了无数个“完了。”他的好日子真是到头了。金卉迟正忙着他刚认的新干爹的丧事,突然听人说三堂主回来了。他这些日子没少听这句话,早就不信了。他一出去喝酒,上官幽词就打发人去告诉他三堂主回来了。他正想发脾气,下一句:“三堂主刚回来就晕过去了。”把他惊得一把火上来又下去,差点没把自己点着。他慌慌张张地进了绿柳园就真的看到了他久违了的三弟躺在床上。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探探他的鼻息,气息是有些不稳,但的确是活生生地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笑出来,耿大力拉了老蔡进来立刻就把他的位置给占去了。

老蔡凝眉把了半天脉,脸色阴沉如水地将他们兄弟叫到一边。耿大力拱手:“神医,方才的冒犯请神医不要责怪,还请先救我三弟。”蔡神医摇头:“我救得了他这一时,恐怕他也时日无多了。”金卉迟扯了他领口,目光凶狠:“你这什么意思?”蔡神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你杀了我也没用,他这半年来想必经历了些什么呀,现在心脉已衰,我是没办法了。你杀了我,我还是那句话,没办法。”金卉迟重重地将老蔡推了出去,吼了一声:“给我滚”。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沁寒,恨不能以身相代。“他还能活多久?”耿大力鼓足勇气才将这句话问了出来。老蔡不冷不热地回答:“多则半年,少则……随时。”

耿大力抱着一丝希望:“如果是叶先生来会不会……?”蔡神医一副怎么可能的表情:“叶先生是世外高人,你当是卖狗皮膏药的?行踪飘忽你上哪儿去找?”耿大力神色坚定:“不是啊,他现在在江宁府,不过他也受了重伤,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来。”金卉迟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不管了,先给林占山飞鸽传书,让他务必把人请到大明城来。”

其实不必请,叶沫尔刚刚能爬起来就被火凰宫主押着往大明城方向去了。叶沫尔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火凰宫主披了条毯子到他身上:“怎么样?还撑得住吗?”叶沫尔点头:“还好。”他也不敢说个不好啊。云沁寒刚刚启程回大明城,她一颗心也跟着飞走了,给他煎药的时候居然放了活血的川穹进去,害得他刚刚好一点的伤口又渗了血。

车轮也不知道碾过了什么东西,叶沫尔的身子被晃得摔了出去,火凰宫主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扶起,叶沫尔顺势靠进了澹台轻羽柔软温暖的怀里。澹台轻羽并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只是冲着车夫发起了脾气:“你会不会赶车啊,就不能稳着点儿吗?”赶车的颇觉委屈:“夫人,是您叫快点儿的。”火凰宫主气得火冒三丈,正打算给那车夫一点教训。一双手被叶沫尔温柔地握住:“别动怒,血玉珊瑚的药力还在,生气会长痘的。”火凰宫主将叶沫尔身子往怀里紧了紧,吩咐车夫将车赶慢些。对叶沫尔难得地温存一回:“要是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

叶沫尔慢慢将合上了眼帘:“轻羽,你要是能一辈子对我这样该有多好。”火凰宫主将叶沫尔的身子往怀里紧了紧,声音柔和:“对不起。”叶沫尔享受地闭上了眼:“我想听的不是这三个字。”火凰宫主温存不过片刻就原形毕露了:“你别太过分啊。仗着自己受了伤就诸多要求。”叶沫尔早已习惯了她这种腔调,叹了口气不再出声,他是真是困了,靠着火凰宫主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年他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意气风发,受邀参加了无归山庄的武林大会。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明媚照人的澹台轻羽。她着一身杏色留仙裙,笑得比天底下所有的花都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