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狐假虎威(2 / 2)

“那如果我现在摞挑子了,你觉得谁接手最为合适?”

“你要是真摞挑子了,江北六帮真就散了。米麒麟那个胖子会第一个喊着要拆伙,秋雁痕会是第二个。他们都是冲着您的面子才加入江北六帮的。封九歌和严必行呢,会跳出来抢盟主的位子。林儒生嘛,他最近跟浮沉阁的那位文长老走得很近,我看他八成会带着丐帮去投浮沉阁。”

金卉迟将船划回了岸边:“如果我让你来做这个盟主呢?”南宫傲言愣住了,金卉迟已经扔了头上的斗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许说不。”

金卉迟回到漕帮的时候,众人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回大明城了。明萋萋屋里出来,一身并不昂贵的轻纱水绿裙,行动间裙衫澹澹,罗袖滟滟。一头柔柔的及腰长发挽成了一个垂鬟随云髻。发间插着一枝翡翠镂金簪子,略施粉黛耳坠珠玉。引来漕帮的那帮糙汉子一片惊叹声。明萋萋略垂了垂眸,面飞红霞。耿大力忙着搬行李倒没在意明萋萋的不同:“萋萋,还有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拿。”明萋萋眸间隐有失望的神色:“我们东西不多,不必麻烦了。”耿大力哦了一声,突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再次回头,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明萋萋见他看过来,羞涩地一笑,耿大力顿时觉得漫山遍野的花都开了。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瞬就赶紧转过头去指挥别人搬行李了:“三堂主坐的马车里要多铺两层褥子,把严帮主送的那十坛好酒绑结实一点……”

耿大力状似无意地离明萋萋远了些,这么好看的姑娘他当然不是不想看只是不敢多看,因为美好的东西总是离他很远。上官幽词就很美,但却是喜欢金卉迟的;落梅虽与他共过生死,可那是因为他是云沁寒的义兄。如今这般漂亮的明萋萋恐怕也是因为金卉迟才会待他亲近些吧。

耿大力和夜孤灯,夜无眠骑在马上,走在最前,云沁寒坐在第一辆马车里,明萋萋母女坐在第二辆马车里,第三辆马车拉着行李,本该骑马断后的金卉迟却坐进了第四辆唐括普哲的马车里。阿楞和唐括普哲的几名随从家将接手了断后的任务。

唐括普哲帮金卉迟擦着额上的汗:“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他们迟早会知道的。”金卉迟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声音发紧:“你就让我安静一会儿吧。”唐括普哲到了晚间要投栈的时候,唐括普哲故意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酒,往金卉迟身上洒了一些,然后将酒坛子骨碌碌地滚出马车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耿大力扶了云沁寒下车后立刻赶了过来:“怎么回事?”唐括普哲露出头来,明媚地笑了笑:“没事,他又喝多了。”

因为云沁寒的伤没有全好,马车一路都走得不快,晓行夜宿直到五日后才到达大明城。这一路上耿大力看着云沁寒身体虽渐渐恢复,人却像失了魂似的,总是问三句才回半句。金卉迟又总跟唐括普哲混在一起,还整日烂醉。他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生怕一不留神,他们的家就散了。好在刚到大明城唐括家的人就送了家书来催着他回去。唐括普哲终于走了,耿大力的心也放回了原位。

金卉迟沉着脸敲响了明萋萋的房门。“哥,什么事?”金卉迟将一厚摞帐本堆到了明萋萋的面前:“来,看看这个。”

“我还要照顾娘呢。”

“娘那里我安排了四个婢女照顾。”明萋萋只好坐到了桌前。

“会写字吗?”明萋萋点了点头。金卉迟松了口气:“那就好。今日我教你看帐本。”金卉迟教的仔细,明萋萋也学得认真,不知不觉就在书房里待到了午饭时辰。饭菜是有人送进来的,看样子他是打算让她就在书房里用饭了:“哥,我得去看一下娘,我不放心。”金卉迟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明萋萋刚刚算过的一本帐册查验:“没什么好不放心的,这里不是明府,我自有驭下之术。她们不敢亏待娘的。你快点吃,吃完了继续过来看。”明萋萋嘟囔着:“这么严苛怎么不去当教书先生?”金卉迟听到了却没有理会。

明萋萋边吃偷看金卉迟:“哥,你不吃饭吗?”金卉迟润了润笔将明萋萋算错的地方勾出来:“你这些年在没有任何庇护的情况下是靠什么活得好好的呢?”明萋萋吞进嘴里的一口饭变得苦涩起来:“凡事不过一个忍字。我尽力伏低做小,谨言慎行。有卖身契的丫鬟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那么大的明府总会留我一口吃的。”金卉迟抿了抿唇没有半点怜惜,倒是颇为赞赏:“不错,挺有慧根。”金卉迟等明萋萋吃完就立刻拉过她来继续看帐本。过了申时,金卉迟的头又痛了起来。他皱着眉以手支头手肘撑在了书桌上。

“哥,你怎么了?头疼吗?”

“没事,好好看你的帐本,不许偷懒。”金卉迟站起身,就大步朝门外走去,依着经验,这只是刚刚开始,只是他刚走到门口,膝头一痛,两条腿再也使不上力。他整个人就摔了下去。明萋萋赶紧过来扶他:“哥—”金卉迟急忙制止她出声:“小点儿声,我没事,只是摔了一跤。”明萋萋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扶到榻上去:“哥,你脸色真的很不好,我帮你叫耿大哥过来好不好?”

金卉迟用力将她拉住:“去看你的帐本。”明萋萋没理他,而是给金卉迟按起头来。金卉迟一把将她推开,神色严厉:“你是小姐,不是丫头。”明萋萋不但没生气,反而朝他笑了笑:“我不是小姐也不是丫头,我是你妹妹。”金卉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给自己按着头,却也不敢耽误地给她讲一些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过了一会,金卉迟讲了一半的故事夏然而止。明萋萋的手指触碰在金卉迟的额头上,摸了一手的冷汗。金卉迟的身子轻轻发着抖,双眉深锁,呼吸越来越粗重。“哥,你真的不要紧吗?”明萋萋有点害怕。金卉迟忍不住轻哼一声:“我说没事就没事,给我出去。”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明萋萋吓得退了两步:“哥”,“滚——”金卉迟低吼了一声,一头栽倒在了塌上。

一个丐帮弟子捧着一只木匣子递给夜无眠只说是有人送给云三堂主的礼物。夜无眠本想打开先睹为快,却遇上了夜孤灯冷冰冰的眼神,只好打消了念头,原封不动地送到了云沁寒的面前。云沁寒当着夜无眠的面就打开了木匣。

木匣里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云沁寒吓得后退了几步被夜无眠扶着才站稳了身形。

“这什么人在恶作剧啊?让我揪出来拿他的脑袋当炮仗点了!”夜无眠怒吼着。云沁寒仔细看了看人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人头竟是何信远的。再仔细查看木匣的盖子有个夹层。夹层里附着一张字条:“白云山一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