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狐假虎威(1 / 2)

金卉迟将云沁寒送他的护心甲穿在里面,将软剑缠在腰间,带了夜孤灯与夜无眠二人就向明府而去。走出漕帮大门时正撞上醉眼朦胧的唐括普哲拥着一个俊俏的美少年回来:“卉迟,你这是去哪儿?”金卉迟目光里露出一丝狡黠来:“去找别人的晦气,世子有没有兴趣凑个热闹啊?”唐括普哲手指在美少年下巴上一勾,笑得意味深长:“等我回来。”随即带着阿楞跟着金卉迟上了马。

到了明府门前,唐括普哲才看出来,自己被金卉迟给算计了,哪里是带他来凑热闹,分明是拿他这尊老虎来压阵了。

“快去通报,安南候世子驾到。”金卉迟一点儿也没客气地扯了唐括普哲的大旗。阿楞虽有些不满,但看着唐括普哲一脸被利用得很开心的样子,他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金卉迟神情倨傲地斜睨着亲自来迎接世子的明朗:“明大人,你这什么眼神啊?看我不顺眼?”明朗当着唐括普哲的面敢怒不敢言:“哪里话,请进。”金卉迟双手负在背后,十足的狐假虎威。

明朗待唐括普哲坐定后也打算落座,金卉迟眉峰一挑:“世子面前也有你的座位?”唐括普哲心中一顿:这谱摆得也太大了点儿吧。他偷眼去看金卉迟,金卉迟却是冷眼省视着明朗:“世子贵人事忙,我也有些俗务缠身就不跟你客套了。请你家夫人和小姐出来。”明朗恨不得把金卉迟撕碎了喂狗。奈何唐括普哲态度明显向着金卉迟。

“不必请了,知道有贵客,我们自当出来拜见。”列敏如一手牵一个男孩儿,另一手牵一个女孩,两个孩子一般高俱是三岁还是一对龙凤胎。列敏如盈盈一礼,端庄大方。金卉迟看都没看列敏如:“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一股子狐臭?”列敏如笑得仪态万方:“我家院子里往日都是花香四溢,只有今日不知道怎么地就有股狐臭味。”金卉迟朝着唐括普哲闻了闻:“世子,人家说你有狐臭啊,你自己有没有闻到?”唐括普哲很配合地喝了一声:“大胆。”

明朗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世子恕罪,贱内无知,请世子息怒。”列敏如也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世子恕罪。”金卉迟目光直视明朗:“你知道我要见的是谁。别跟我兜圈子。你给我下寒魂针的事我还没给你记着帐呢。”

唐括普哲闻言呆住,想起他那夜明明痛得死去活来却偏偏查不出病因。金卉迟上前一步低下身去与明朗平视:“爹,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就那么巴不得我死。”明朗神情冷漠:“金大老板客气了。”金卉迟眸色微冷“那夜我来你府中,见到我娘与妹妹在你这儿过得很是艰难。你既然养不起她们,我来养。”明朗怒视金卉迟:“凭什么?”金卉迟软剑一抖,架在了明朗的脖子上:“凭这个,够吗?”

列敏如转向了唐括普哲:“世子,我家老爷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若是被一介草民杀死在家中,大金国的威仪何在?安南候府也难逃诟病吧。”唐括普哲一想到金卉迟那日痛苦的模样,心里就像有根刺扎着一样:“一个小小知县,损不到皇家威仪,我安南候府也扛得住几句闲言碎语。”他这话摆明了护着金卉迟。金卉迟没想到唐括普哲这么够意思,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畜牲,你敢弑父?”明朗怒视金卉迟。金卉迟冷笑:“你不是说我不是你儿子吗?”明朗惊惧着退后了两步,金卉迟的软剑如影随行。

金卉迟从怀中掏出一份和离书:“签字吧。”明朗看了一眼:“和离?休想。”明朗不松口,金卉迟也不松手,曾做了十二年父子的两人相互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半晌,唐括普哲适时地调解:“这样吧,我做个中间人,明大人写份休书放人就行。”明朗看了唐括普哲一眼终于答应休妻。

明萋萋带着沈纯从明家出来时除了身上洗得发白衣服外什么也没有。金卉迟随手掏了一张银票出来看也没看是多少就递给明萋萋:“去跟娘置办一点衣服首饰,等回了大明城我再为你们另外添置。孤灯、无眠帮我去照顾一下。”打发走了四人,金卉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步履蹒跚地走到路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头埋进了膝间。

“你怎么了?”唐括普哲一只手搭在金卉迟的肩上,才发现他的身上是湿的。“头疼,病了,扛一会儿就没事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是寒魂针发作了吗?”金卉迟抬头看了唐括普哲一眼,又无力地垂下。

“阿楞,去雇辆轿子。”金卉迟一把拉住了唐括普哲的手:“别去,我要坐着轿子回去,大哥和三弟会起疑的。”唐括普哲在他额头摸了一手冷汗:“你觉得你这个样子回去,他们不会起疑吗?”他想了想重新吩咐阿楞:“去,买辆马车来。”

明萋萋有生以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真的握在手里了也不知道怎么花。谁说只有由奢到俭难的,其实节俭惯了突然天降横财也是件令人犯愁的事情。还好明萋萋聪明。先买了个小匣子,把钱锁进匣子里,花不完就放着。万一以后再遇到难关呢?

金卉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里,房里很暗,只点着一盏油灯,唐括普哲趴在他床沿上睡得口水都出来了。金卉迟推了推他:“我怎么回来的?”唐括普哲擦着口水坐起身来:“阿楞把你背回来的。哎呀,放心,我跟他们说你喝多了。没人知道。”唐括普哲揉着酸疼的腰:“你感觉怎么样?”金卉迟摇头:“我没事了。谢谢你。”唐括普哲脱了靴子直接上床:“都是朋友客气什么,往那边点儿。困死我了。”金卉迟想要拒绝,他已经自顾自地抱了个枕头又睡着了。

金卉迟,一脸懵,他们还没熟到可以抵足而眠的地步吧。金卉迟醒了就再难入睡,干脆下床,在昏暗的灯下铺纸研磨。算算日子叶沫尔走了快两个月了,依旧没有音讯。可是他体内寒魂针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他真的不能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万一哪天不小心划破个手指性命就堪忧了。他有太多的后事需要安排。他要为江北六帮重新选一位盟主;耿大力性情太过敦厚,根本镇不住大明城里那帮奸商;大明城没有了他,也许周边的各路强匪恐怕就会把爪子伸进来,像现在这样安宁的日子恐怕就不会再有了;他新找回的妹妹和母亲也需要人照顾;还有他最在意的三弟,他越想越害怕,怕得不敢去死。

南宫傲言悠闲地在船舱里摆弄着茶具:“盟主这么早把我约出来,不只是游湖这么简单吧。”金卉迟在船头撑着篙:“南宫兄的识人之能,我一向是最佩服的。”南宫傲言睫毛都没有抬一下:“盟主想说什么直言便好。”

“你们六帮当初结盟时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人选?”南宫傲言这才抬眼看了看金卉迟笑了:“盟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想翻旧帐?”金卉迟目光望着远处的山水:“你就照实说有没有吧。”

“当然有,我们六个帮主都是备选。”金卉迟看了他一眼:“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啊,当初就是因为我们六个争执不下这才选了您做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