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是非对错皆随心(1 / 2)

云沁寒骑了照夜玉狮子向白云山方向奔去。他有很强烈的感觉,要跟他一晤的人是落梅,一定是落梅。澹台若谷曾亲自重回大榕树下,可是那里根本没有落梅的尸体。他一直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落梅没死,虽然很渺茫,但正是这一点渺茫的希望才让他打消了给落梅偿命的想法。

云沁寒白云山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落梅的半点影子,倒是听到了血衣那永远吊儿郎当,半死不活的腔调:“你动作可真慢,我都等得快睡着了。”云沁寒抬头一看,血衣正悠闲地躺在树叉上,嘴里叼着一朵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枝狗尾草。

“告诉我,她在哪儿?”云沁寒急不可耐地问。血衣顿了顿,上上下下地把云沁寒打量了个遍:“才多久没见啊,你怎么就清减成了这副模样?”云沁寒被气得七窍生烟,胸口隐隐作痛,他不自觉地捂住了伤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我问你话呢!”血衣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他着急的样子,半晌才开口:“看看,看看这中气都不足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她死了。”

“她死了”这三个字从血衣口中说出像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但听在云沁寒耳中却是像天空中猛然响起的炸雷一般。“怎么会?你骗我!是……你一定是在骗我,何信远的人头割下来不过两天的样子,你别告诉我他是你杀的,你没这个本事。”云沁寒逼视着血衣,血衣的目光却没有一丝躲闪,直勾勾地回看着他:“信不信由你,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没本事杀了何信远,是落梅跟我们联手弄死了他。落梅临终前托我把何信远的人头送来给你,说那是她欠你的,还清了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看在她快要死的份上我就顺手帮她这个忙了。”

云沁寒双目赤红地看着血衣:“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既然要把何信远的人头送来给我,为什么当初要替何信远挡下我那一剑?”血衣无声地翘了翘嘴角,随后迅速换上了他平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嘴脸:“原来她身上中的那一剑是你亲手刺的?”血衣向他竖了竖大拇指:“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果然够绝情,过去我小看你了。其实我早应该猜到的,这世上除了你也没人能杀得了落梅。因为你若要杀她,她会毫不反抗地凑过来让你杀只为让你得偿所愿。”

云沁寒茫然地看着血衣,眼神空洞:“为什么?你这么说什么意思?”“血衣的嘴比他手中的剑毒上百倍,每句话都像一条毒蛇一样直钻进人的心窝里咬上一口犹不罢休还要在伤口上撒点盐,放点醋,加点辣椒拌上一拌:“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落梅喜欢你,你自己都不知道吗?她本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是每次见你之前她都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难道你没发现?还有啊,你腰里挂的那个小玩意儿,那是落梅的宝贝跟她的落梅笛声息相通,她要不是喜欢你干嘛给你?我说云三堂主,云爷,您可真是属白眼狼的,落梅对你那是掏心掏肺,你却只对她掏刀子。哎哟,啧啧啧……心可真黑啊,跟何信远都能拜把子了。”

云沁寒捂住心口的手骨节青白,微微发颤:“你闭嘴,你凭什么拿我跟何信远比。我那一剑是要杀何信远的。可是她却拼命地护着何信远。我不是故意伤她的。”

血衣瞪了云沁寒一眼:“嘿,你这么说还是落梅的不是了。她本来是被何信远下了同命蛊,如果何信远死了她就立刻会死,所以你那经天纬地的一剑刺不刺到她身上都会要了她的命。她当然要拦着你了。但是托你的福她最后还是死了。为了让你顺心如意,她跟何信远同归于尽了。所以不管怎么说,落梅都是被你害死的。”云沁寒心头狠狠地绞痛了一下。

“我以前从来不怕疼,不畏死,可是自从遇到你,我就舍不得我自己这条命了。”落梅曾经的话语在云沁寒的耳边不停响起。云沁寒的眉宇间笼上了一层极致忧郁的气息,让血衣突然有了一种“他不会想不开吧”的感觉。

“她葬在哪儿?”云沁寒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吐出了这么一句。血衣露出兔死狐悲的苦笑:“葬?大少爷,你以为我们这种人会有人收尸吗?随便找个地方一扔就了事了。或许被野兽吃掉,或许被……”

“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云沁寒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痛到极致眼泪反倒一滴也落不下来了。他重伤了她,可是她却死都要惦记着把他仇人的首级送来给他,她对他的好,他还没来得及回报万一……这所有的一切在最后都化为了一句“云沁寒你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让对你好的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吗?”云沁寒抬起了手中剑向自己脖子上抹去中途却被一只手迅速打落,然后被人从脑后一掌击晕。

金卉迟躺在塌上,面如金纸,耿大力已经把附近所有的大夫都找来看过了,但所有人都众口一词地说金卉迟没病没伤。明萋萋哭着轻轻拉了拉耿大力的衣角:“耿大哥。”耿大力回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感觉心都要碎了,柔声安慰着:“萋萋别怕,不会有事的。”

金卉迟微微睁了睁眼。疼痛并没有因他的晕厥而放过他,反而更加剧烈了。“二弟?”耿大力凑到他跟前:“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金卉迟咬着牙忍疼,别过脸去没有理耿大力。“你是连我都要瞒着吗?好,我把三弟叫来,看看你瞒不瞒他。”金卉迟一把扯住了耿大力:“不要。大……大哥,别让三弟知道,他身体不好,别吓着他。”

“那你给我句实话行不行?”耿大力就差给他跪下了。金卉迟叹了一口气:“我是中了蛊,不过不要紧,义父已经帮我去找解药了,过段时间我就没事了。”

“义父?这回不认干爹了,又认了个义父?这次又是谁?”

“你认识,千面公子。”

金卉迟脸上疼得冷汗淋漓,脸上却还挂着笑,耿大力听说是叶沫尔去为他找解药了,心里又松快了许多,想到他前些日子老是跟唐括普哲混在一起,想必也是为了不让他们看到他发病时候的样子。他有一点生气:“二弟啊,你说你,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宁可在唐括普哲那个外人面前丢脸也不让自己这个义兄知道,耿大力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做的失败极了。

一旁的明萋萋眼中的泪却不停地悄然落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勤奋地去学算帐,她虽对这个刚认回来的哥哥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她却看懂了他的良苦用心,若不是害怕自己时日无多,也不必如此急切地逼她在短时间内学这么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