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命有定端 守分绝所欲(2 / 2)

青衣男子见这个老妇出手便打退铁儿,也对她忌惮三分,拱手行礼道:“前辈是?”郭征卿道:“小人也配问我姓名?”青衣男子大怒,血涌上来,骂道:“我看你有些武艺,又年老体迈,给你几分薄面,现在可不留情!”郭征卿说道:“你向我少爷赔礼道歉,说不定我能放过你。”此时客栈内座椅在混战中早成木屑,中央空阔,青衣男子跃至中央,立好架势,淡淡道:“进招罢!”

郭征卿道:“‘盗香玉君子’除了暗器,也能使拳脚么?”刘病已惊呼道:“阿母你说他是那个采花大盗吕范?”郭征卿哼了一声道:“一个采花贼也配叫什么‘玉君子’?八臂猿猴蒯萌之女、玉女剑黄文之女、圣手书生林风之妻皆是你掳了去罢!你奸淫贞女,还喜杀人灭口,这三人人寻你报仇亦被你暗算。近年来却不见你踪影。想不到你躲到都城里来。”刘病已拍掌道:“是了,方才他使的暗器是花瓣,我一时竟想不到。”

郭征卿所说的三女失踪的确是吕范所为。五年前他犯下这些事,以为与之前一般隐秘,无人知晓。不料这三家与楚墨派掌门邓馗有深交。楚墨派民间甚有威望,很快便查出是吕范所为。于是到处追杀吕范。江湖亦因此掀起一波纷乱。许多仇家互相指责对方是帮凶,纷闹不止。天玄门心口不一,表面谴责,实则并不出手。其他门派亦不想多管闲事,吕范得人相助又将追杀而来的蒯萌、黄文、林风暗杀。邓馗亦突然全身瘫痪,此事便不了了之。他没想到这个老妇人竟然识破了他,当即又羞又恼,急得脸也红了,怕旁人知他底细,不由分说,一招“纷花漫舞”,手中花瓣齐射,急速如电。郭征卿喝道:“少爷退开!”她宽袖一卷,直把那花瓣卷入衣袖内。吕范冷冷道:“好内功!”郭征卿亦冷冷地道:“过奖。只不过对付你绰绰有余。”

吕范夺位而上,右掌向郭征卿天灵盖拍落。郭征卿虽然老态龙钟,身形竟是极为灵活,一晃之间,已到了吕范身后。吕范只觉背后一股寒风袭来,郭征卿手中的拐杖蛇头不知何时竟突出尖刃,朝他后心刺来。吕范回手一挥,荡开拐杖,接着又是数片花瓣飞出。郭征卿两手画圈,那些花瓣似被卷入漩涡当中。吕范横扫下盘,郭征卿手拐斜劈,吕范伸手去抓时,郭征卿忽地变招,使招“童子奉礼”,横推而去。吕范见横拐架在胸前,情急之下,运起内劲,两指去夹,郭征卿桀桀怪笑,往前一推。两人内力互冲,吕范只觉郭征卿的内力融糅刚柔,如排山倒海般压迫而来,他大惊失色,忙将手抽出,紧接着又是右掌横拍,郭征卿亦左手对掌,两人双掌相交,掌风扑面,无论吕范怎么催送内力,都不及郭征卿充沛深厚,霎时吕范只觉丹田绞痛,再也抵挡不住,被震得连退数步方能立稳,他左手趁机又一片花瓣射出,郭征卿看得奇准,右手手指轻轻一点,一股劲风自他指尖发出,那花瓣便失了力量,掉落在地。

吕范却哈哈大笑道:“老太婆你也忒过自恃了。那花瓣不是普通的花儿,乃是西域的曼陀罗花。兼之喂有四十九种剧毒,沾者必死。若无我的解药,片刻便七窍流血而死。”众人看他双手,不知何时竟戴上了一副金丝手套。

郭征卿尖笑道:“我这副老骨头也嫌活得长了,能除了你这个江湖祸害,老身死又何妨?”吕范听她这番话,竟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不禁打了个哆嗦。郭征卿见他脸色阴沉,又桀桀怪笑起来。

袁不恃心想:“这个老妇也会千叶手,而且武功高我甚多,看来那小子的功夫便是此人所授。不知她又是哪里学来?看他主仆二人感情深厚,此人心机又非为一般,若她不入我派,日后必是后患。”他一瞥旁边的刘病已,又想:“这小子在我手上,她身为其奴,未必不敢从命。”

吕范翻身跃退,落回贵妇身旁。贵妇问道:“怎么?你打不过这老太婆?”吕范道:“此人邪门得很。不过我也有把握胜她。”贵妇问道:“那你回来做什么?”吕范道:“今天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走。那个老太婆交给铁儿足够!阿四!”那个取银的阿四应了声,从屋外进来。原来他早已回来,只不过现场混乱,怕殃及自身,不敢进来。听到吩咐,又窜了出来。

吕范道:“把这里一众逆贼给我绑到府里。待我回去一一审问。”郭征卿冷笑道:“怎地把老身视为无物?”吕范道:“铁儿,将此人杀了,回去重重有赏!”铁儿怒吼一声,犹如飞石洪水,席卷而来。郭征卿见怪人势猛,也不退步,反立在原地。刘病已喊道:“阿母小心!”

怪人重拳挥出,郭征卿不慌不忙,右手绕圈,怪人手臂竟被她吸附了去,也跟着转圈。袁不恃等人见了,都大为惊讶,心中想并不曾见过或听说这种怪异功夫。只有当年多手神掌韩金龙练过一门“八门游击掌”,采以八卦阵行步法,意在八门游走,迷绕敌人。可是这老妪步法丝毫不动,只立在原地,倒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不仅能化解千钧之力,还能控制敌人。实在是玄妙莫测。

怪人右手被绕,左手便是一掌自后背袭来。郭征卿怪笑一声,双足点地,跃他头上而去。她手中拐杖突然回击,此招有个名目叫“君子顾”,乃取自诛心剑法。此击正敲中怪人头盔。只听沉闷一声,这一击显然内外并施,可那怪人头盔却丝毫未见受损。郭征卿亦有些惊讶:“这头盔并非凡铁所铸,是以我内力全发,也不能摧之。”怪人没有受伤,竟异常暴躁,怒吼不止。郭征卿心想:这个铁人当真难对付。浑身只露一双眼睛,打他穴位是不可能,需毁了这身铁甲,才能击败他。

怪人身子直撞而来,郭征卿待他来至身前,忽地挺剑刺去。怪人见银芒乍起,吃了一惊。可他收力不迭,仍直勾勾地冲去。郭征卿的拐杖原来是一把长剑,蛇头乃是剑柄。她这一剑刺出,贵妇便大惊失声道:“铁儿小心!”可是早来不及,这一剑刺中了他的胸口。

郭征卿见一击即中,心中大喜,往前刺去时,却有一股内力如磐石般挡在面前,分毫难进。她心下大骇:“这怪人受伤,竟还能以内力御之,而且如此深厚。”想要拔剑时,却听到怪人大笑三声,接着手中长剑便被格飞。原来那怪人铠甲坚硬,长剑根本未能伤其分毫。郭征卿手中兵刃已失,拳掌便更不济事了。她无心恋战,又想不出什么制敌之策,只能且战且退。

吕范见两人僵持,心中窃喜。便拿出三枚银镖,分向袁不恃、武进、刘病已打去。袁不恃虽关注着场上郭征卿与怪人的相斗,却也感到耳边生风。他反应极快,往右首闪避,躲了左边的暗器,但仍被削去几根头发。武进畏缩其后,哪里有提防?左侧脖子上中了毒镖,倒地呻吟不止。当然毒性并没有那么快发作,只是他心里害怕,先痛苦起来。刘病已也没有防备,眼见着毒叶已到眼前,他却浑然不知。阿乔忽地奔来,替他挡住。只见她右臂中袭,顿时鲜血迸流。

刘病已又惊又怒,惊的是阿乔竟然舍身为他抵挡,怒的是吕范小人阴险,专擅偷袭。吕范哈哈大笑道:“阿四,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们绑了。”阿四撕了身上的衣服,做了几条绳子,便要来绑。袁不恃冷哼一声,身形一晃,便到阿四身前。阿四来不及逃避,便被袁不恃斜刀一斫,由肩至腰劈做两段。

袁不恃道:“牛贤弟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替你们拖住。”刘病已忙抱上阿乔,拉着公孙徵止往门外奔逃。忽然他手中一松,公孙徵止竟抛了他手。回头看去,吕范正扶了公孙徵止,公孙徵止却是双眼紧闭。显然是吕范出手点了公孙徵止的穴道,将之夺了去。袁不恃跳至圈中,单刀直入,吕范连环腿踢开,一跃而起,抱着公孙徵止跳了出去。刘病已陷入两难。只听郭征卿说道:“少爷你先走罢!那位姑娘自有我去救她。”刘病已听她声音略有喘息,显然是与铁人斗得难分难解。他思量:公孙姐姐心善纯良,之前便救我一次。如今她孤身一人,被人掳去,我怎么能见死不救?要是她被侮辱,我刘病已做何男儿?

袁不恃见刘病已踌躇不决,便道:“牛贤弟,你自放心吧。我自会救出你的心上人。十日后你我在天玄门相遇。”刘病已心里奇怪:“老怪喂我毒药,却又要放我走,不知什么意思?”但他此时已来不及多想,只说道:“袁老怪你若食言,我便不能饶你!”他抱着阿乔夺门而出,四处奔走,投东窜西,慌不择路。他本来对这长安很是熟悉,一时慌乱,听凭脚步而走。一路直往野郊山冈跑去。一直从满天鱼白走到墨色弥弥,刘病已见人迹渐稀,方放下了阿乔。

刘病已见她尚有鼻息,稍稍放心。不过她的朱唇变得又紫又黑,脸色青白,甚为可怖。手臂上血液还是不断渗出,刘病已撕下衣袖,先紧缚伤口之上三寸止血。刘病已环顾周围,只见:流光聚莹莹,散做满天星。森森峰林立,风吹月更明。花草过风嘶,秋蛩悲合鸣。天地何不善?夜近寒露倾。

刘病已一时无策,眼见阿乔哆嗦不止,意识全无,不由悲叹道:“阿乔姑娘,刘病已只不过卑贱之人,无才无能,何能受你救命之恩?反正小子我也命在旦夕,不如咱们就在孤郊野岭,做一对冤魂罢!”之前他一直把阿乔视作袁不恃安排在身边的眼线,故而有意远离她。如今她为自己舍命,自己要是再怀疑她,实在不该了。

他想起郭征卿当初教他“千叶手”时曾说过,当初狄崇开创千叶手时,毒辣无比,每招只往人体三十六出死穴招呼,狄崇知道于武学上不甚光明正道,因此又叫“慈悲手”。后来他的弟子孟方曾投过桃花谷,对人体穴位颇有研究与见解,对这阴险的千叶手甚是不满,便将之精进成七十二路千叶慈悲手,加入了许多医救、制人的点穴招式,不再似之前那般狠毒。要想医治中毒之人,先点其期门、章门,旨在使血滞气缓,再以内力催送至尾闾穴,封住丹田不致毒素渗透。

刘病已想到这里,不由得脸上一红。那期门穴位于人体乳下两肋间当第六肋间。他自幼读了不少孔夫子圣贤书,于“男女授受不亲”视得重,他本来捻指已毕,又缩了回去。转念一想:刘病已啊刘病已,人家阿乔姑娘救你一命,你却尚在考虑自己的名誉,岂不是忘恩负义?如果耽搁了时间,害死阿乔姑娘,那时你的良心能安否?

他一时踌躇犹豫起来。那双手停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忽听得一阵虚惨的笑声,原来是阿乔已醒转过来,正笑看着自己。刘病已见她莞尔笑容,心中却有些刺痛,忙道:“阿乔姑娘,快别动气。我自会寻法儿救你。”阿乔道:“少爷怎地……还叫我阿乔姑娘?”刘病已道:“是是是!我一时着急,便忘了。阿乔,你为何要救我呢?我,我怎么担得起?”阿乔道:“帮主,把奴婢赐予少爷,我从此便是少爷的人,救少爷本是应该的。”此话说完,她惨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晕。刘病已倒不甚注意,只说:“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这本不……”他本来想说“这本不应该”,意思是两人相识不过两天,即使是她听从袁不恃的话,也不至于舍命救他。可是这话说出来,就是在猜疑她,不免会伤了人心。因此话说一半,便住了口。

阿乔道:“少爷,你便下手吧。反正,阿乔此生,都跟在少爷身边。”刘病已见她说得诚恳,没有半分虚伪神色,不由得动容落泪。阿乔道:“少爷怎地哭了?”刘病已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是高兴。阿乔,这世上,你是第三个对我好的。”阿乔问道:“阿乔……对少爷好,是应该的。”刘病已见她愈发虚弱,便道:“阿乔你别说话了。我刘病已,便是遭万人唾弃,也要救你。”

刘病已心下十分感动,将之前疑虑都抛之九霄云外了。他点了三处穴位后,运起内力,催送至阿乔体内。说来奇怪,刘病已只觉内力运用自如,体内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出,甚为充沛。他一时不知是自己内功精进,还是天地善良,助他治伤。

约摸过了三刻时分,阿乔在他内力逼进之下,吐了一口黑血,便昏了过去。刘病已无论怎么叫她,也不见醒。其时月明星稀,秋风飒飒,周遭的空气冰凉彻骨,阿乔不住地哆嗦。刘病已脱下身上衣物盖住阿乔,阿乔仍是打颤发抖,牙关“嗞嗞”地紧咬。他又忙乱地生了堆火,可是仍然不济事。阿乔冷汗直流,伸手抱住了刘病已。刘病已本想抗拒,可是见了阿乔俏丽姿色变成病态,心中不忍,此时再没有严守男女之别。刘病已触她双手时,只觉甚是冰冷,抓她手腕又感脉搏微弱。他只能看着阿乔胸脯慢慢起伏,方能放心。此刻两人已无距离,一股幽香传来,刘病已闻着虽有些头昏,也不觉讨厌,反倒觉得她可怜可爱。忍不住想吻她脸颊。此念一出,刘病已便打了自己一巴掌,自骂道:“刘病已你真不是人!人家救你性命,你却贪恋起人家的美色!”看着阿乔不禁又担心起公孙徵止的安危,心想:不知道袁不恃那老怪有没有救出公孙姐姐?最好是阿母打败怪人,带公孙姐姐逃跑,以阿母的武功和医术,自能解开姐姐的毒。想到这里,他又记起吕范说过他的暗器喂有奇毒,想必没有解药,阿乔只怕危在旦夕,不觉愁眉紧锁。

他为阿乔治伤,耗了不少精力,不觉又是困乏。此时便在火堆烘烤下昏昏睡了。睡梦中听得有人说话,刘病已倏地惊起。看阿乔仍然在微光中昏睡,遥遥听得长安城内更声响起,其时已是三更。刘病已侧耳细听,只听有人说道:“师兄这次他跑不掉了。”又一个人喊道:“堵住他的后路。”其间夹杂着兵刃相接之声。

刘病已害怕是吕范追来,若被发现,插翅也难逃了。他忙将怀中的阿乔轻轻放在一处软草堆上,并把火堆踩灭。他循着声音而去,只见三人在深林中一言一语说些什么。

刘病已缓缓走近,看那三人:一个黑衣男子面上横竖刀疤,鼻塌眼陷,手持流星胆,在月色映照下显得悚然另一个青袍客则浓眉虬髯,脸方体阔,手握双铜鞭,在黑衣男子的对衬下倒是正派得多。这两人面前站着一位紫衣蒙面人,身材细长,长发飘飘。此人手中持着一把青芒软剑,背对着刘病已,因而看不到他的模样。

只听黑衣男子开口道:“娘,娘,娘老子的,你,还,还,还敢来回来偷徐师兄的天香续命丹。这回你,你便是插翅也难逃。”他面容凶恶,却患口吃,说起话来还经常喜欢“娘老子的”,每每骂人时不是叫人娘,就是叫人老子,先当了人家儿子。紫衣人等他说话的时候,便摇头点头“嗯”个不停,表示勉为其难认了他。那个青袍客倒不在意,只说道:“朋友,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无仇无怨,你把人交出来,天香续命丹我也不要了。我们全当无事发生。”紫衣人道:“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听的我耳朵生茧。人是我救的,东西偷亦是我偷的,既要动手,怎地还不上?”刘病已听他声音细软,想起阿母曾经说过江湖有一个惯会使软剑的高手名唤齐云,生得婀娜俏脸,又爱面容打扮,喜擦脂涂粉,穿红戴绿,爱着紫衣,声音形容近乎女人,人称他“仙女剑”。虽是戏谑,他也欢喜。

黑衣男子怒道:“徐大哥,我看他,他不过是恫疑虚喝罢了。我们耗在这里许久,哪里有别人?娘,娘,娘老子的。”青袍客道:“凭他一人,决不能从我眼皮底下行窃。”紫衣人突然哈哈大笑道:“我道‘楚墨四杰’是什么英雄人物?原来不过是才质平庸骄傲自负之辈,我独来独往,从来都是一人,你偏偏要说两个。你们用卑鄙手段暗算别人,给人下毒,还有脸说自己是正派人物?”

刘病已听到“楚墨四杰”,吃了一惊。楚墨派乃第一剑道帮派,尤其是邓馗的“寻梅三问剑”更是天下无双。可自从邓馗突患重病,楚墨派便由他的四个弟子接管,人称他们为“楚墨四杰”,分别是张兼、尹爱、徐飞、梁恭,黑衣男子唤他作“徐师兄”,那么此人便是徐飞无疑了。楚墨与其他游侠帮派不同,乃亲民帮派,其众皆是来自社会下层。楚墨四杰行侠仗义,多惩恶扬善,因此近年来威望颇高。刘病已也听得很多楚墨派的事迹,此时见到徐飞正襟挺立,正义凛然,心底更是尊敬。

黑衣男子搔头道:“师兄,你怎么知道他有帮手?”徐飞道:“那日他救走袁善,我知他必要回来偷解药。他去而折返,殊不知我已等候多时。岂料身后还有一人发现了我,话也不说便出手,我大怒之下,便和他交手。没想到这人武功远远高于我,剑术高明,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看他的功夫,还在大师兄之上。”说到这里,他嘴唇竟然略微颤抖,似乎心有余悸。

黑衣男子满脸不屑,说道:“师,师兄怎么长,长,长他人锐气?那几日师兄水土不服,想必身体不适,故而打不过这个没,娘,娘老子的。”徐飞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如此,也许不是。”紫衣人说道:“你们两个栽赃诬陷,说我偷了你们东西,有什么证据吗?”黑衣男子说道:“娘,娘老子的。我师师兄都说‘等,等候多时’了,难道,他他还会,会,会骗我。”他说话很是滑稽,紫衣人哈哈大笑道:“你自己都说会骗你了。”徐飞恼他说话,斥道:“刘温师弟快闭嘴。没见他在取笑你吗?”

刘温道:“是是,师,师哥。”

徐飞冷冷地道:“阁下可知袁善的来历么?有些人救得,有些人可救不得。”紫衣人道:“我且问你,什么人可以救,什么人不能救?”徐飞高声道:“好人当然可以救,坏人自然就该死。”紫衣人说道:“那人好坏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两个不像好人。”刘温破口大骂道:“娘娘娘老子的,我们楚,楚墨派还有坏人?”紫衣人冷笑道:“眼前就有两个。”刘温转头看了看,奇道:“这里还有两个人?”徐飞不耐烦道:“阁下与他不是相识。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白白丢了性命。”紫衣人道:“袁善为人豪爽,我和他趣味相投,乃是知己。朋友有难,我自然要救他。”徐飞道:“只怕你把他当作朋友,他却把你当作棋子。邪派中人心怀不轨,阁下可不要被他蛊惑欺骗。”紫衣人哈哈大笑道:“楚墨派喜欢行侠仗义,想不到还爱管闲事。怎么我交什么朋友,还要受你楚墨派教导?”

徐飞道:“你到底交是不交?便是你不说,我们杀了你,你的解药没有送到,袁善自然也要死。在下为尊驾着想,可尊驾却三番两次误会我的好意。”他这话言外之意,是暗讽他不识好歹。

紫衣人正肃昂然道:“徐少侠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好意是要我出卖朋友,实在难以揣测。便是我死于徐少侠之手,我也不能透露一字。袁兄伤重而死,亦是天意罢。”

刘病已本来认为这个紫衣人与徐飞为敌,那么他自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他为了好友而不惜生命,颇有刎颈古风,心中又对他敬佩不已。他心想:“不知袁善是什么人?这个紫衣人如此高洁重义,想来他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不过徐飞又为何称他是邪派中人,非要杀他不可?他说徐飞下毒暗算那个袁善,不知是真是假?”

注:我需要特别说明几点,一是为书中人物行事合理,二是不想混淆读者,引导了什么错误的史实:

1镖局,又称镖行,一般公认的最早出现的镖局是清朝山西人神拳张黑五所创的兴隆镖局。更早之前是驿站,但是由于基本服务于官府朝廷,所以民间的负责运送机构很是缺乏。这里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在宋朝之前,类似于镖局的民间机构是几乎没有的。书里出现的镖局是我斟酌再三写下去的,读者可将它视为游侠性质的护卫组织,局限于小宗货物运输和保护人身安全。

2读者应该知道,书中的时代处于西汉昭帝时期,因此距离佛教传入、道教出现还有一段时间。本章里出现的“慈悲”二字,其实来自于佛教,而“千叶慈悲手”出现在这个时代是有问题的。本来我是取用本土词“仁慈”来命名,但是由于诸多原因我还是以“慈悲”替代,希望读者。这里特地说明,希望读者能够求知思考,不至被我一些个人想法误导,不然小子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