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激动处,杜蘅芜仿佛有了力气,朝着湘真县主倾去:“本宫原也不指望这些人能查出什么,左右能做出这种圈套的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本宫数着指头也能数出来,早已经遣了人悄悄探查了。”
有能力把宫女安插进来的,只有皇后、淑懿妃和婉妃三个人,其他妃嫔都不能入她的眼。
湘真县主安慰道:“你既然知道,就早做打算,不能轻轻的放过,免得让人以为你软弱可欺,那几个娘娘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她指了指三个方向,也分别是皇后、淑懿妃和婉妃的宫殿。
母女两个仿佛心有灵犀。
杜蘅芜把头抬起来,拨弄着罗帐上的一串珍珠,胸有成竹道:“母亲,本宫心里有数,等出了月子会找机会还回去的。”
怎么报复的如同雁过无痕,叫人瞧不出来,这才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她的和善亲切的面孔,还是需要戴一阵子的。
湘真县主知道她素来有谋略,便放下心来,道:“总之,你要保重自己和二皇子,莫要波及到自己,也莫要连累了家族。”
她说到后来,将声音暗暗压低,怕是被人听到,也怕女儿心里起了膈应。
杜蘅芜果然横过脸来,眼帘一掀,沉声道:“母亲放心,本宫做事都有分寸,母亲若是有心,在宫外多多替我去表哥那里疏通奔走才是。”
她的表哥指的是平国公韩修。
自她入宫承宠以来,每每听到皇上对老平国公和新平国公的赞赏,仿佛她的恩宠都是看在他们面子上得来的。
杜蘅芜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她自己也知道到底是大大的沾了平国公府的光,不能不多笼络一点表哥韩修。
湘真县主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侄子,叹气道:“你表哥是个冷心冷性的,何尝将我这个唯一的姑姑放在眼里,我遣人送去的帖子他一概没有回复。”
平国公的重要性,湘真县主自然晓得,但她不知为何,屡屡在平国公韩修面前碰壁,好似他们两个不是骨侄,是什么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似的。
湘真县主思来想去,也不知道缘由。
难道因为韩修是嫡长孙,她是庶出的姑姑,韩修才不与她往来么?
那也未免过于荒谬了。
老平国公的血脉,这世上就两支了,一支是平国公韩修,一支是湘真县主。
世间男子多重宗族血脉,平国公怎么会不然呢?
杜蘅芜也知道表哥一向冷冷淡淡,当下道:“母亲别管表哥怎么样,他冷他的,咱们该尽的礼数情意都得尽了,将来看在别人眼里,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得夸咱们一句好,就连皇上也挑不出错来。表哥不懂事,您可不能不懂事。”
好名声自然得先赚下,平国公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呐,两样好处她都要得了才行。
她从臂上金钏里抽出一张鲛纱,沾了沾额头上的汗渍。
这屋子大抵是六宫里最暖和的一间宫室了,连皇后的凤仪宫、淑懿妃的长乐宫都比不过。
湘真县主缓缓的点了点头,“罢了,我到底是他唯一的长辈,也该日日月月的关心他几句。”
杜蘅芜满意的阖上眼眸,似是有些疲倦了,她用一只手撑起头颅,疲声问道:“母亲,家里一向可好?”
湘真县主忙道:“一向都好,你父亲和你哥哥都念着你,托我向你问好,也叫你爱重自己。”
杜蘅芜仍是闭着眼眸,道:“本宫知道了,家里也要爱重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