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2 / 2)

吴陆争霸 龙鹰凌 2365 字 2021-08-02

郭於拱手而笑。赵喜谦逊还礼,笑道:“玉大人,卓大人,二位名动朝野,又得人望,可谓伏氏名臣矣。今日有幸相会,颇令在下欣悦啊。”

玉况摆摆手,笑道:“虚名之下,其实难副矣。赵兄,此来吕将军府,不是为了拍玉某马屁的罢?”

众人尽皆大笑。赵喜晒道:“哪里!玉大人此来所为何事,恐怕在下心中已略知一二了。”

吕澍请众人落座,微笑道:“各位都为我吕澍而来,此恩此德,澍铭感五内,不敢稍忘。”

玉况等连称不敢。稍顷提起前事,吕澍沉吟道:“澍近称病不朝,倒并非因为畏惧鄚妍之流,而是另有它故。近来吾整饴众营、查察百官,成效卓著。如今勿庸说徐栈旧部,即便鄚妍身边,也不乏澍亲信之徒。”

众人面面相觑,赵喜谨慎地道:“不知将军探察到什么动静?”

吕澍眼光扫过,微微一笑道:“据说鄚妍与焦百、丁吉等积极联络,望海、奔潮二营奉召拔赴文州,距京师九十里。”

赵喜皱眉道:“听将军口气,难道丁吉不等曾通报过此事吗?”

吕澍颔首。卓羽离坐而起,惊道:“此二者手握重兵,却甘为鄚妍走狗,难道竟连大将军也不放在眼里了?”

玉况冷冷一笑,道:“鄚贼定是自恃有几分把握,故再不掩饰;奔潮、望海二营,素为有檄戍边,战力不弱,此番为其掌握,当为祸乱之源。”

郭於愤然道:“跳梁小丑,死将至而不自知也。鄚妍觊觎大权,师弟不应再姑息养奸,岂能让此人得逞乎?”

赵喜道:“将军养虎为患,实则早已种下祸根。初时单贺进言,将军以为可用鄚妍以除单党余孽,然朝野皆云将军不识人。后鄚妍、徐栈数在朝中与将军为难,将军隐忍不发,静观其变,百姓嗤之。现下鄚妍除肖重、赵刚等以立威,只手遮天,残暴不仁,人人皆欲诛此贼而不得其便尔。将军权谋并重,国之砥柱,该断则断,不可再行迟疑之下策,徒令天下寒心啊!”

玉况等纷纷附合。吕澍从容拜谢道:“听君一席话,令澍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然吕澍之于鄚妍,决非一味纵容。其手缚属上,卖主乞命,现下又多行不义,暴行遍传,早为人看透。无事便罢,一旦有事,其众弃如敝屣必也。况且,吾吕澍尚存门庭之忧,故迟迟不发,也是担心讽议呀。”

玉况点点头道:“近来有关将军的流言,颇有愈传愈烈之势,说将军乃边鄙之民,商贾之后,行无举而政失德,将行谋反,不堪入耳。”

赵喜插话道:“此必鄚妍之辈所言。”

郭於颔首赞同,又劝道:“适才师兄所言,切合时宜。师弟若再迟疑不决,不免陷入鄚贼桎梏之中。今丁、焦二将不奉军令,私调京畿,逼人太甚。若师弟不能应天顺民,铲除贼党,则伏氏乱起必矣。”

玉况道:“此事宜早不宜迟。前次将军称疾,大王数召,而近来宫内平静非常,莫说鄚贼党羽,即便王公、臣僚也久不来参,恐事态不妙啊。依某之议,该在朝会之前解决此事。一来可歼单因余党,二来也可树威信于朝野,三来亦避免鄚贼等在朝会诬奏将军、营造声势。”

卓羽击掌道:“玉大人所言极是!吕将军,请速下决断!”

吕澍腾身站起,在厅中来回踱步。半晌方道:“此时击贼,可乎?”

郭於道:“将军切莫犹豫。鄚妍自以有徐栈相助,又得奔潮、望海二营制约段授,此时定当有恃无恐。况且他迷惑王上,借朝会之机遍召大小官员入京,狼子野心,跃然在目!此人不除,伏氏难安啊。”

玉况道:“我亦有此意。”

吕澍沉吟良久,以拳击掌道:“鄚妍等骄横不驯,早该有葬身灭族之日!吾隐而不发,待其时也。‘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言澍尚不敢稍怠,而鄚妍、徐栈等竟安之若素!近闻此人还招募故单因府下勇士名宋雄者,不知其居心何如?”

众人眉头大皱,郭於冷笑道:“还能如何,意在加害师弟罢了!”

玉况道:“不错。将军还须小心。前次有人行刺玉某,武功高强,某密查后乃知其名曰宋进。闻说其人有弟,亦在单府,想来必是此人了!”

卓羽怒道:“鄚妍宵小败类,安敢如是?末将请调天关营甲士随侍将军,以保无虞!”

吕澍淡然一晒,道:“且看他如何行事罢!”

吕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鄚妍、徐栈的假面目尽数撕开,顿令玉、卓等更加坚定了随之平乱的决心。众人又多在将军府停留足足两个时辰,至日暮西山这才各自散去。

奎城东郊。伏氏国老、谏议大夫孟乔府。

孟府筑于“轮慧寺”外,青山绿水,景致独好。府院有两重角楼,可北眺观象群峰,遥对皑皑雪山,有如履仙境之感。

吕澍以平德远弟子身份拜谒国老孟乔,时车马塞路,观者云集。

府中府外早有昂州士卒着部曲服色,往来巡视,闻声而来的大小官员大抵被阻门外。

此时,吕澍正与主人在花园池边倚栏赏鱼,孟乔柱籐杖,手拈长长白须,望之宛如仙人,吕澍玄服玉带,神色恭敬,与孟老相比,倒有一种说不出的雅趣。

孟乔忽呵呵笑道:“大将军此来鄙府,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拜会我这糟老头子罢?”

吕澍神色一肃,长揖道:“弟子此来进谒,决无他意。孟老国之长者,师尊平素最仰,弟子能得拜谒,三生有幸!”

孟乔拈须大笑,一无衰老迹象,令人很难相信他年过八旬。“平公能得徒弟如是,该当欣慰啊!吕公子,老夫还要很冒昧地请教你一个问题啊。”

吕澍欠身道:“不敢。孟老但问无妨。”

孟乔兴味盎然地看着水面上的鱼儿游跃,慢慢步入水心亭中。“吕公子年少有为,又乃伏氏上公,为何要处处示弱于人呢?上任数月,奸佞当道而一无建树,政失人和,究竟是何用意呢?”

吕澍脸色一红,恭敬道:“孟老教训得是,弟子愚笨,总以为德政教化可使丑恶涤荡,凶顽回首,却不曾想恶之所以为恶,凶之所以为凶,是其心不正也。心不正则不泯,德被恩泽在他们看来不过视同儿戏一般。”

孟乔缓缓点头,道:“治国大事,岂能妄测。徐栈盘踞已久,根深蒂固,又甚能迷惑大王,你若轻忽,必遭灾劫。”

吕澍长揖道:“多谢孟老进言。听闻孟老久已不理政事,但此际大厦将倾,除奸佞复明政之任颇艰,不知孟老可否为天下黎民而出乎?”

孟乔呵呵笑道:“吕公子果然是有心之人哪!不过老夫老矣,行将就木,这治国安邦的重任,该是汝等放手去做了!平公之徒单融,治才第一,何不请救汝师呢?”

吕澍恍然道:“多谢孟老指点,弟子知晓了。”

得到了国老孟乔的表态,吕澍更是信心倍增。此刻,无论是在政治上、军事上,还是在其他的方面,他都已经做好了讨伐歼灭徐鄚党羽的准备。一场宫廷内外的较量和斗争,势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