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没有任何人前来吊唁,加上吴伟雄的死因过于复杂,又经过法医解刨。于是简化了许多程序,因时制宜地进行丧葬。
荣海堂的空间很小,几个人就把地方站得满当当。这场葬礼,看着也没有那么冷清了。一口小冰棺停在正中央,迎面是一个大大的奠字。
“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
毛湘湘在前,吴束、吴苗两兄妹分列冰棺两旁边。毛湘湘拉开裹尸袋的拉链,吴伟雄的情况并没有因为多冻了一天而变好。冰冷的脸庞惨白浮肿,嘴唇乌紫。拉链拉到底,吴伟雄的全貌露了出来,比先前见到的还要惨。
手腕上的勒痕颜色乌黑。程因想到,蒋乐承说的话,绳子另一头绑着的是他的同事。吴伟雄死后几天就被人发现。按道理,蒋乐承的同事应该是同时被找到怎么会下落不明。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因惦记多挣点小钱,付这个月的空调费。
“这次多亏湘湘姐帮忙,本来租场地四个小时要五百块钱。”程因和毛湘湘一通眉来眼去,羞答答地低下头,“哎呀,真是善良又美丽。”程因情人眼里出西施,“七点殡仪馆检查完毕,关门前,免费试用。嘿,又省下一大笔。”
“谢谢湘湘姐姐。”
吴束按照程因的指挥,递上毛巾,替父亲吴雄伟擦干净脸,口中说到,“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
“亲属为亡人开光。”
毛湘湘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主持整套丧葬流程,紧张地看向程因,希望得到程因的提点。程因一双眼珠子几乎要把毛湘湘盯穿了,戳乔渡生,“阿生,湘湘不错吧!咱们铺子有她做老板娘,生意必定旺旺。”
乔渡生嘴上只说,“你看着办。”至于心里头何等的翻江倒海,就无法具体描述了。非要用件事来形容,乔渡生想喂程因吃两勺忘忧黄花,把毛湘湘从脑子里彻彻底底地清除掉。
嫉妒,就如同种子扎入心脏,生根发芽。
“节哀。”
吴苗捧着寿衣,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哥,我怕。”
吴束、吴苗两兄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先前见了一次吴伟雄的样子,吓得大声尖叫。程因能够理解,吴伟雄同两兄妹关系并不太好,哪怕是朝夕相处的至亲,也会害怕。程因想起自己父母葬礼那天的场景。
程因到现在也想不起,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只记得葬礼是黄老道主持的,叫他磕头就磕头,让他哭丧就哭丧,浑浑噩噩。直到盖棺那一刻,程因都没有任何心情拨动,好像是在处理陌生人的葬礼。身旁来来往往的人,他像拿一个玻璃罩把自己盖住了,封闭了情绪和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