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管李贤娘那笔钱是真菩萨显灵,还是李家婆子掏的棺材本,要建房子是不争事实,不少打算让地歇一歇、不再种二茬的人家,都争抢着要做这份活计,没多久,便组起了一队人,开始上山伐木、准备石料。
同时里正也帮李贤娘物色了几块地,不过李贤娘最多只能拿出五贯钱,又只买一亩,选择范围自然是小了许多,只有几块可供挑选,价格差距不大。
李姥姥对于近日来在村中传出的风言风语甚是满意,尤其在听到人们说女儿因是受了冤枉,才得菩萨怜悯,言语间暗示宁家不是好的时候,简直大块人心,出了口恶气,再加上女儿又要建房,李姥姥整日笑容满面,连钱氏偶尔说错话,都不责骂,弄得钱氏不住感叹,若婆婆一直这样该多好。
只是李家众人没高兴几日,不知怎的,村里忽然传出另一个声音,说李贤娘用来建房的那笔钱,是之前从宁家偷的。
李姥姥听后,登时变了脸色,冲过去揪住那人问是谁说的。
背后嚼舌根那人不成想叫本主听了正着,一脸尴尬,被李姥姥揪着衣领也不敢发火,支吾几声,便又推说是某某说的。
李姥姥扭脸又去找上那人,那人便也心虚地又说了个人名,这样一个个问去,很快便揪到了根源戴老二的媳妇,李姥姥当即冲到戴家二房,堵门口大骂。
那戴家二房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戴二奶奶,记恨当初在宁家时,自己闺女被打被骂,雄赳赳气昂昂冲出来,站在门口跟着对骂。
“你个腌臜老货,看不得我闺女好,她被菩萨怜悯,你们心虚了,便什么话都敢说,活该剜口割舌。”
“我呸,那贼妮子好端端了得了这些钱,说什么菩萨显灵,连个影都没有,糊弄鬼啊?几月之前,我姐姐就跟我说过家里丢了六贯钱,我还说她记错了,没想到是被你家贼闺女偷去了!”
“放你娘的屁,就那蚊子腿上都要削块肉的老狗,若是丢了这些钱,还不早嚷嚷得人尽皆知,地皮都要叫她掀起来,为何村里从没人听她提一句,如今到往我闺女头上扣屎盆子,杀千刀的瘟婆。”
“贼人家嘴巴倒是利,黑的都让你说成白的,若非心虚,何来我门口叫骂?”
不一会,便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李姥姥听到风声,就直接一个个找上门去,也没来得及回家叫人,这会被戴二奶奶连她二媳妇一块骂着,气的脸色涨红,恨不得上去跟人拼命。
刚砍完柴准备回家的宁小春,半途被个眼熟的妇人截住,后者一脸焦急,拉着她就走,“你快去戴二家看看吧,你姥姥跟戴家吵起来了。”
宁小春一听“戴”那个字,脑袋嗡的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扔下了柴禾,反手拉着那妇人疾走,一边走一边问怎么回事。
那妇人支吾一声,倒也简单说了始末。
宁小春闻言,双目赤红,丢下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妇人,自己向着戴家跑去,那妇人哎呦一声,按着隐隐作痛的肋叉喘大气,“你等等我啊。”
宁小春哪里顾得上她,风似的跑远了,不一会就来到戴二家门口,远远就看着围着一群人,里面传来乱七八糟的骂声。
她沉着脸往里挤,原本看热闹的人还不愿相让,后来见是她,不觉让开一条缝,宁小春挤进去,那缝如潮水般又快速合上,堵的密不透风。
眼见戴家几个女人齐上阵,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姥姥一人站在一处,孤立无援。
宁小春喊了几嗓子,很快被骂得震天响的污言秽语盖住,她听得戴二家的儿媳妇骂娘是贼贱人,宁小春眼睛喷火,二话不说,抽出腰间柴刀劈了过去。
围观村民顿时爆出一声震天响的惊呼,还有一些妇人媳妇,以为要亲眼目睹一桩血案,赶紧捂住了眼睛潮水般地往后退。
面冲着宁小春的戴二婆子,脸色一白,急急后退,老胳膊老腿一下子变得十分利索。
李姥姥余光隐约瞄到什么,再加上一种心里预兆,看见小春后,本能拉她一把。
锋利的刀刃嗖的一声,破空而过。
宁小春一脸可惜,阴恻恻地看向戴家人,“怎么不接着说了?”
戴家几个女人跟嗓子眼里堵了煤炭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眼睛发直地盯着柴刀。
吵架本就是女人的事,再加上对方只来一人,戴家男人之前都躲在屋中,也不露面,这会见了这般情况,立马冲了出来,一脸凶狠地瞪着宁小春。
戴二奶奶的大儿子戴富贵是个身板干瘦的男人,这会声音扯得震天响,“贼妮子,不想活了?敢在这跟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