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卖点心的小摊,李安平不时偷看老娘脸色,见她还没完全消气,在买点心时,一个劲说别买太多,又说大姐不易,别乱花钱云云,李姥姥这才脸色稍霁,果真少买了一些,李安平勉强扯了个笑脸,心中大呼后悔。
宁小春见舅舅跟孩子似的,十分好玩,李姥姥自然也看出他口不对心,又好气又好笑,过了会,又买了些蜜饯水果,李安平这才喜笑颜开,真心实意说一声,“都是解馋的零嘴,也填不饱肚子,别买这么多了。”
李姥姥看着儿子喜形于色的样子,先是跟着笑了起来,但慢慢的,笑容褪去,又暗自叹气,如今儿子是李家唯一男丁,都十八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她不禁发愁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有担当的男子汉?接着又忍不住想起鲁大郎、常大郎,都是幼时被逼的无法,自己出去闯荡,最后闯出一番事业来,撑起门户。
宁小春和李安平都不知她为何忽然又沉了脸,只得一个劲的说好玩的话,之后,几人置办齐日常应用之物,就驾车回村。
回到家中,钱氏第一个迎了出来,满脸喜色,一双眼睛滴流乱转,频频向车上看去,接着李贤娘带着两个女儿跟着一块来卸车,直到东西都归置在该搁的地方。
钱氏见买了许多好吃的,自然是高兴,也不急于立刻尝鲜,她此时更想知道鲁家和脱粒机的事。
林安平自是知道老娘心中还有些不快,拼命跟媳妇打眼色,可惜钱氏没看懂他的意思,待几人坐定,张嘴就问了:“如何?鲁家可有将机子拿出来卖?咱要说买的话,他家会好意思要钱?”
李安平听了,嘬了嘬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直瞪她。
李姥姥似乎早料到她关心这个,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端着肩膀连连冷哼,斜眼睨着钱氏,“你俩不愧为两口子啊,光惦记那行子,我就不明白了,图纸已经卖给人家了,卖不卖跟你有关系吗?当初也银货两讫了,如今还指望人家送你?”
钱氏终于察觉到婆婆心情不好,赶紧赔笑:“我不是好奇吗?”
李安平唯恐娘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闹得不快,冲着媳妇打发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以后这事你少操心,人家不是说了吗?要攒些日子,先不卖。”
钱氏听说鲁家果真没拿出来卖,仍觉惊奇,不由得咋舌,“真不卖啊?”
李安平见媳妇还纠缠不清,唯恐惹老娘更气,赶忙过去拍她一下,“有没有眼力价?这刚回来,都累巴巴的,还不快些打水来?”
钱氏刚要应是,却见李贤娘带着女儿已经端着水过来了。
李姥姥冷哼一声,钱氏尴尬地摸摸鼻子,李安平咕咚咕咚连惯了三碗水,就出门还车去了。
等李安平回来,众人一块分食点心。
宁小春以前不是爱吃甜的人,但经过这几个月,哪怕这点心实际上跟开花馒头差不多,只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她也控制不住嘴里分泌出大量口水,一脸幸福地小口吃着。
因已决定好要盖房,自然是早早定下人来,提前备料,
稍稍填饱肚子,李姥姥就提了一篮子鸡蛋,又将刚才买的水果装上几个,去了里正家,一个时辰后,她笑容满面回来,跟走时大相径庭。
钱氏见她心情好,忍不住凑过去问:“娘,遇见什么好事?是捡着钱了?”
“呸,整天就认得钱!”李姥姥笑骂她一句。
钱氏知道婆婆不是真的生气,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我这不是盼着你捡钱吗?”
李贤娘几人也凑了过来,知她是去说圈地盖房的事,一时间颇为紧张。
李姥姥放下空篮子,这才说道:“我跟里正说贤娘要建房,里正大吃一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到这,李姥姥忍不住得意大笑起来,“他定以为咱们贤娘离了宁家,必然过的凄凄切切,决想不到贤娘不仅无事,还要盖房买地!后来里正旁敲侧击问我哪来的钱,我忽然心生一计,就说昨晚贤娘睡了一觉,梦见菩萨降福祉,怜她被负心汉抛弃,又被狼心狗肺之人欺负,特赐她钱财度过难关,结果醒来时,枕边真有六贯钱,回来时,我逢人就这么说,这会恐怕已经传进宁家耳朵里了。”
“啊!”众人惊地张大嘴。
宁小春第一个拍大腿,满脸佩服,“这个说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