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徐莫倾先开口到:“就这样,听我的,你先留在长安城外,等城内的局势稍微平稳一些,再回来吧。”
“好吧。”陈路叹了口气。
他也没办法,王憨民虽然嘴里说了不会找他麻烦,但谁知道这是真是假呢?
而且城南军的下一步心动,摆明了就是要找华家和长安城这群贵族的麻烦,他也担心自己留在城内,到时候忍不住因为华云裳的关系,又和城南军产生冲突。
那时候,徐莫倾可不一定能像这次一样,这么“巧合”的赶到,保住他一命。
只是……也不知道华云裳现在怎么样了,她上次来看过自己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王憨民是不是已经盯上了她?走私军火的冤案,有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陈路看了一眼长安城的方向,透过碎石凌乱的城门洞口,他仿佛依稀看到了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她正在透过重重围观的人群和尘土飞扬的城墙,微笑着看向自己。
但很快,陈路又低下头,自嘲般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在想什么呢?人家可是贵族豪门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真的看上自己这个穷小子?
陈路失神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又看向徐莫倾。
“徐处长,那就……谢谢您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他此刻也不知道该对徐莫倾说些什么,只好用一句谢谢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徐莫倾不知道是不是隐约体会到了他的一点儿消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王憨民虽然现在势头正盛,但他终究威望不足,城南军要想真正实现他们的计划,掌控长安城的局势,宇文薄就必定会露面,而宇文薄一旦出现,也就是宫老城主破关而出的时候,到时候长安城的局势,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你不用在外面等多久,就可以再回到长安城了。”
“是吗?”陈路不置可否的咧了咧嘴,像是在笑,但又像是没有笑。
回过头,徐莫倾又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到:“走吧,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用担心城南军,有我在,他们不敢再对你怎么样。不过你要小心点儿,千万不要还没等到长安城的局势尘埃落定,你自己就先出事了。长安城外遍地都是妖兽,你一个人在外面,千万要小心谨慎。”
“我知道了。”陈路心里一热,从这句话,他知道徐莫倾还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确实不能再拖累他了,因为今天的事,估计城南军已经把督察局放在了敌人的位置,如果自己再留在长安城,只会令双方的对峙变得更加紧张而已。
于是他点了点头,冲徐莫倾抱了抱拳,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的郊外跑去。
另一边,城门口外面,王憨民看着陈路突然转身离开,眨眼间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眼神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沉了下来。
“欧阳将军。”他回过头,不解的朝着欧阳烈问到:“徐莫倾也是甲王境这件事,为什么从来都没人知道?难道他一直瞒着我们,也是有什么阴谋?”
“哪儿来的那么多阴谋?”欧阳烈啐了一口,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为了所谓的大业,行事狠辣,不择手段?”
王憨民闻言脸色一红,眼神也跟着黯了下来。
但欧阳烈损了他两句之后,并没有穷追猛打,继续发泄自己的不满,只是用揣测的口吻说到:“其实徐莫倾踏入甲王境这件事,我们也早就有所怀疑,你可能不知道,徐莫倾坐上督察局处长这个职位,已经三十几年,但这三十几年里,他的相貌从未有过任何变化,我和华老头儿、夜之行,都是在进入甲王境之后,相貌停止了衰老,一直保持着刚刚晋级时候的样子,我们都在猜测,他可能也早就已经进入了甲王境,所以才能这么多年既无衰老,也无变化。”
“但他这个人,一向低调,即使办案也大多依靠手下的督察局干员和特别行动处那帮干事,很少有人见到他亲自出手,所以关于他的实力到底如何,我们也一直不清楚……”
“那不就更证明了他一定是有所图,所以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实力?”王憨民闻言,顿时眼神一亮,又像模像样的分析道:“而且我还听他亲口承认,他并不是长安城土生土长的居民,他来自长安城外另一个地下庇护所,就是当年进入通海市的门户通州市,您说,他加入长安城,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欧阳烈瞪了他一眼,不高兴的说到:“我说过,你少胡乱猜测这些有的没的,以你的年纪,恐怕还不知道,你以为当年是谁亲自把徐莫倾带回长安城的?”
“是谁?”王憨民下意识的问到。
欧阳烈回答:“是宫老城主!当年宫老城主在外历练,正好发现独自一人在野外艰难求生的徐莫倾,又从他口里得知了通州市地下庇护所发生的那些骇人听闻的吃人事件,于是他亲自出手,解决了庇护所内那些已经丧失人性的恶徒,又把徐莫倾带回长安城,亲自抚养,可以说,宫老城主就算得上是徐莫倾的半个父亲,你觉得,徐莫倾能有什么阴谋,又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听他这么一说,王憨民顿时楞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挠着头不明所以的问到:“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徐莫倾很可能是宫老城主一直隐藏在长安城内的一张底牌?”
欧阳烈捋了捋自己下颌雪白的胡须,没有回答。
但他的表情,似乎算是默认了王憨民说的话。
王憨民顿时眯起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危险的光芒。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宫长青除了宫家以外,竟然在长安城内还埋下了这样的伏笔。
得亏这次因为陈路的事件,把徐莫倾的底给掀了出来,否则到时候万一真的来到关键时刻,自己身后的那位和宫长青正面对上的时候,宫长青的阵营中突然多出一个甲王境,那对整体的局势可谓是一个巨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王憨民的注意力完全从陈路转到了徐莫倾身上,他越看越觉得徐莫倾充满了危险,在他心里,已经冒出了无数个想要对付徐莫倾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