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当然除了王憨民自己以外,谁都猜不到。
眼见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陈路也已经离开,欧阳烈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逗留了,他趁着王憨民心有余悸的考量着某些心事的时候,甩了甩衣袖,对王憨民说到:“接下来的事就留给你自己收拾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抬脚欲走,但却惊醒了王憨民。
“等一下!”王憨民连忙叫住他,讶异的问:“欧阳将军,你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先留下,再听我说两句话?”
“你想说什么?”欧阳烈停下脚步,没好气的看向他。
“欧阳将军。”王憨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对欧阳烈说到:“我知道你心里十分不满,认为我在西陵矿场和某些事情上,做得不对,是,我承认,我确实干了一些令人不齿的事,但你也很清楚,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争权夺利,我想要的,无非是天下太平,长安城的百姓人人安居乐业而已。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的想法,跟我而是一致的!”
“所以我再次恳请你,能否放下成见,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帮我们一把?”
欧阳烈眼皮微微一跳,沉吟片刻,这才说到:“你想我怎么帮你们?”
王憨民连忙大喜道:“我知道自己威望不足,此刻能够暂时掌控长安城的局势,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而是因为宫家隐忍不发,长安城内其他贵族群龙无首,一时之间还没能作出反应,但这样的局面,并不能维持太久。”
“欧阳将军,你是长安城的宿老,又是军队的老领导,如果你能出面,来领导我们继续进行这场革命,那我相信,我们的计划实现的可能性将会大大提高,而长安城内的那些心怀鬼胎的豪门贵族,也必不敢再轻举妄动,如此一来,长安城内紧张的局势将会得到大大的缓解,欧阳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打算?”
“哦?”欧阳烈眉毛一挑,惊讶的问到:“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来统领城南军,主持大局?”
“是!”王憨民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欧阳烈忍不住两条白色的眉毛倒竖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盯着王憨民的眼睛。
但他看了许久,都没能从王憨民眼睛里看出任何躲闪,相反,他看到的只有一种莫名的决心和坚定。
这个时候,欧阳烈的态度不由得软了下来,望向王憨民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算了吧。”可是他并没有答应王憨民的请求,反而是摆了摆手,对王憨民说到:“你们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这个计划,想必你们已经有了完整的方案,我这个外人插手进来,并不合适。再说了,我已经好多年没带过兵了,现在基本上属于半隐休状态,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想再劳心费神,为了什么所谓的大业跟长安城里那帮子人勾心斗角,整天尔虞我诈了。”
“这……”王憨民没想到,这么大的诱惑欧阳烈都能忍住。
那可是整个革命军的领导权,是长安城目前实际上的掌控者啊!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威望不足,而欧阳烈又德高望重,他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职位让出来,让欧阳烈来接手他们“胜利”的果实?
可欧阳烈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消极的态度,令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欧阳将军。”王憨民忍不住还想劝到:“你也是支持革命的对不对?你也不想看到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希望,又被长安城内那些保守的势力给湮灭吧……”
“行了,你别说了!”欧阳烈摆摆手,摇头对他说到:“我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压力很大,但你也要明白,我虽然赞成你们去尝试用不同的方法拯救长安城,但这并不代表着我完全支持你们所做的一切,就一个军人的立场而言,你要让我加入叛军,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我可以为了长安城的百姓,替你们向徐莫倾磕头,但想要让我为了你们,对长安城的任何人提起屠刀,抱歉,这件事我做不到!”
说完他不等王憨民作出反应,就已经足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一道风影一般飞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身后,王憨民看着他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失望。
北城门洞口下发生的这一幕,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当知道欧阳烈竟然意外现身,并且替王憨民向徐莫倾郑重其事的下跪之后,长安城内的各界人士,全都露出了各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和议论。
“撼山王”欧阳烈竟然也倒向了城南军?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豪门贵族的庄园内传来了物件被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更有许多贵族的房间内,传来了破口大骂的怒喝声和心慌意乱的呢喃声。
那可是“撼山王”欧阳烈啊!
“铁壁王”华天雄已死,“炽焰王”雷震霆常年镇守浀河防线,无法回城,“空相王”夜之行又经常行踪诡秘,独来独往,可以说,“撼山王”欧阳烈在“东皇战神”宫长青隐退这段时间,已经成为了整个长安城最高的战力和所有老百姓的主心骨。
可是连他都倒向城南军了,难道豪门贵族的末日,真的要来临了吗?
这一瞬间,不知道多少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各大豪门家族的密道中钻了出来,然后开始在长安城内各处乱窜,四下串联,想要找到应对这个突发事件的办法,甚至是要如何应对接下来城南军的进一步“攻势”。
而这些人当中,赫然也包括一直稳坐钓鱼台,仿佛对于城南军的包围跟压迫一点儿都不以为意的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