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鸽可有回来？”钱二问道。

“没有。”

钱二道：“有没有可能，我们的鸽子，在中途被人截住了？”

养鸽人道：“如果那人轻功极好，武功也在五品以上，又或者他是一个神箭手的话，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么，”钱二道：“我想放出十只鸽子传信。”

“没问题。”养鸽人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公事公办的态度。

夜色缓缓地来临，就像是一块黑幕，盖住了日间一切的喧嚣和无奈。

白色的鸽子腾空而起，坠入夜幕之中，明明是高飞，却好像是跌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今天的夜晚没有星星。

钱二抬手，放出了最后一个白头鸽。

他双手合十，望向天空。

“鸽子呀鸽子，你们一定要平安到达并州。”

养鸽人在一旁看着，难得地道：“一定会的。”

“五天，还要等五天。”

钱二闭上了眼睛，嘴唇嗡动，却不发出声音，好像是在祈祷，又好像是在倒数。

……

……

这边，忘忧阁的大门之外，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马车。

邬浅浅和朱可及一早就已经来到了车厢之内。

少女拉开了隔帘，看着站在下方的女孩儿，道：“小火苗儿，你真的不跟着姐姐一起走吗？”

“不了，不了！”火火十分乖巧地摆了摆手，道：“老王姐姐说了，我还要在静姨这里学习五年，不能半途而废，五年之后，等我长大了，一定回去云州找姐姐和姜念哥哥玩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姜念上了马车，天痕赌场的黑衣管事对着他点了点头，旋即那马夫就挥鞭催马，一路绝尘而去。

“我们就这么走了？”邬浅浅道。

“不走，难道还等着陈濯请我们吃饭？”姜念白眼。

邬浅浅阴阳怪气地道：“不把你的青梅姐姐也捎上？”

姜念道：“不了，她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这么快？”

“当然，”陈轩那边已经顾不上再去管一个风尘女子了，托你的福，那陈舒源病重，两个妹妹都不在，沈乾坤死了，齐放和石崇建离开了镖局，濩泽镖局上上下下的事情陈轩这个继承人都要去管，他没那个时间。

“你们在针对濩泽镖局？”朱可及跟在两人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个说话也从不避讳，所以，几天的时间下来，他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

“对。”

“为什么？”

姜宁道：“因为我们要扶植一个新的镖局上位。”

“谁的镖局？”

“宁远镖局。”

朱可及楞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宁远镖局，一个何等熟悉的名字。

在他朱可及跟着师父学艺的那些年，所有药材和毒物的运输，靠的都是宁远镖局。

宁远镖局不单单在濩泽城开，整个王朝之内都有分号，全盛时期，比起如今的濩泽镖局更要让人觉得可怕。

濩泽镖局当年之所以能够崛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宁远镖局的没落。

只是，在不相干的人眼里，宁远镖局的覆灭是因为自己办事不利，和濩泽镖局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保不住的星海夜珠，濩泽镖局的人成功地送到了并州城，国舅林崇吉的手上，接下这天下三大镖局的位置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师父邪医紫桐就曾经说过，想要看一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谁，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可以率先通过既得利益者进行判断。

宁远镖局的没落，也许是时代的使然，也许是时运不济，但濩泽镖局，无疑是踩着宁远镖局的尸体上来的。

要说谁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那么当然就是濩泽镖局。

朱可及没有再多嘴问下去。

他只是个大夫。

他不是很关心别人的事情，因为那会让自己的情绪不由自主地牵涉其中，产生涟漪。

就好像前段时间那个因病而死的少年。

作为一个大夫，他本不该在许攸的面前，劝他让自己的儿子去死。

所以当下，他问了一个与自己有关的问题。

“你要要我救的人是谁？”

邬浅浅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朱可及身上，似笑非笑地道：“人魔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