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着道:“你一直觉得天赋不如你的柳影,因为学习了无声剑谱,五年之内扶摇直上,在无生榜之上超过了你,觉得师父偏袒于他,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柳影的心里究竟有多么羡慕你!”
“不,你胡说!”
“我真的有胡说吗?如果是当年,你不信倒也情有可原,但是现在,”那人嗤笑:“修行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清楚,流云霰雾诀,只要持之以恒,凭借着这门心法,三十年内保持无生榜前五的位置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凭借区区一门无声剑谱,挤进前十都是勉强,无声榜十二名就是他的巅峰,就算你不杀柳影,日后他也没有办法成为天下前十的顶尖高手!”
“这么多年下来,你应该已经领悟到流云霰雾诀的厉害了吧?”那人道:“垂杨老人之所以对柳影那么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亏欠了这个大弟子许多,内心想要补偿,对你严厉,则是因为在他看来,你才是那个真正继承了自己衣钵的弟子,他对你的要求更高,仅此而已,至于把女儿嫁给谁,也并不是垂杨老人自己说了算,而是你的小师姐自己的选择,你没有能力让别人爱上你,却要怪别人抢走了她,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够了!”
剑锋之外的云雾化作尖锐的冰棱,无声无息地刺向那神秘人的喉咙,那人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在仰面躲过剑锋的同时,一剑无声而过。
荀明持剑的右臂断了下来。
伤口的鲜血流淌而出,染红了衣衫和地面上的积雪,断口之处,鲜红的肉芽不断地蠕动,白色的骨骼露出了平滑的横截面!
那人影陡然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只有他那带着不屑和嘲讽的声音在雪地之中回荡。
“今天就到此为止,再过十五日,我来断你左手。”
……
……
濩泽城中的寒风有点大。
邬浅浅抱着姜念的右臂,姜念用左手按着自己头上的狗皮帽子。
少女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道:“想不到这濩泽城之中,居然也有忘忧阁。”
姜念笑道:“你要是以为隔壁老王的势力只是在我们云州的话,那你可就小看她了!”
邬浅浅道:“我倒没有觉得她的触手伸不出云州,毕竟之前处理甘南流寇的时候,很多人虽然没有直接表明身份,但是他们显然和我们是一路的,只不过云州在后晋最北方,泽州则在后晋的最南方,中间隔着一个并州和一个青州,一两千里的距离,看来,咱们清泉楼背后的底蕴,远比我之前想象的要深厚!”
“嘿嘿!”姜宁有些得意地道:“既然到了自家的地盘上,今天可要好好地玩一玩,毕竟是三百两黄金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话说,你和那个疯女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邬浅浅略带醋意地道:“怎么好不容易赚点儿钱,还要送到她的口袋里去?”
“怎么?”姜宁虚着眼道:“怎么,连那个婆娘的醋你都要吃?”
“哼!”邬浅浅故作镇定地道:“就她那个挫样,谁爱吃她的醋,我不过是心疼钱罢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一个人每天操持生活容易吗我?”
姜念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金票,道:“好啦好啦,你个财迷,拿着,就当我们家以后的生活费了!”
“谢谢相公!”邬浅浅立刻眉开眼笑,踮起脚尖,就要在姜念的脸颊之上来个蜻蜓点水,被早有准备的对方一只手挡了回去。
结果就是,风把帽子吹走了!
“倭瓜!我的倭瓜!”姜念望着随风而去的绒帽,一脸的戚戚然。
等到两人在风雪之中找回了帽子,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
打着哆嗦进入了忘忧阁,立刻有一股暖风扑面而来。
阁内和阁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姜念搓了搓手,觉得和暖了一些,笑道:“还是这忘忧阁的温度恰到好处,那个阅山阁就太闷了些。”
入门有三道长廊,最左的那条是粉色,中间是黑色,右边则是金色。
粉色长廊通往烟柳之地,中间的长廊通往黑市,右边的则通往赌场一条街。
外面看到的阅山阁只是一个门面,内里的三条长廊,则通往了三个不同的地下世界!
忘忧,忘忧,来到这里,只要有钱,就可以忘却世间一切的忧愁。
这么说着,姜念的目光就望向了左边的那条长廊。
邬浅浅的眸光渐冷,刀子一般落在了姜念的脸上,“你敢?”
“咳咳咳!”姜念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一本正经地道:“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走,咱们去天痕赌场。”
“你知道就好!”
邬浅浅抱着姜念的手臂略紧,姜念这边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
“暴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