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晋依然一动未动,邹源的眉毛都快拧成结了,忽地又想起了些什么,
晋哥,夫人散落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了,但护士说这个是吃抗忧郁症的药,让我们多留意夫人的情绪。
邹源从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递到韩晋面前,
标签被撕去了,但护士让医生看过,证明是忧郁症病人的处方药。
拿过瓶子,韩晋拧开看了看,里面的药只剩下一小半的量了。
自己的母亲有忧郁症?
他是从未察觉。
韩晋重重地闭了闭眼,忽地觉得自己的家支离破碎,一股无力感袭来。
邹源,去联系催眠师。
空白的记忆让他所有的认知都断层,让他如浮萍,根本抓不住任何的东西,他并不喜欢如此的感觉。
这一夜,韩晋在病床上几乎一夜无眠。
而周秀芬在夜晚醒了一次,又似是疲倦至极再次昏睡了过去,邹源守在病床前一夜,也用手机搜寻了忧郁症相关的资料,到最后几乎头皮发麻,怎么也想不到周秀芬会和忧郁症扯上关系。
晋哥
天刚亮,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邹源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喊了声,转身却意外门外站的是另外一个人。
呵,老婆子死不了。
刻薄的话从韩星童里飘了出来,他指尖还夹着点燃的香烟,丝毫没有因为是在病房而摁灭香烟。
二少,你来了!我马上通知晋哥!
一直在寻找的人却冷不丁地出现,邹源惊喜万分,当即拿起电话要给通知韩晋。
你先去外边等着,我和她聊聊天。
吐了口烟,韩星童指了指门,让邹源出去。
走出病房,邹源才发现韩星童并不是单独现身,门外还守着两个一身黑色西服身材魁梧的男人,旁边还有个一直在打呵欠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脑门的女孩,看年纪,恐怕只有十七八岁。
撞墙?呵,亏你能做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人呢?我以为你应该很惜命。
随手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韩星童也不管床上的人醒没醒,径直嘲笑了起来。
他的大仇还未报,她怎么能死呢。
空气中有浓郁的尼古丁味道,周秀芬嗅了嗅,悠悠地睁开眼,却被眼前放大的脸孔吓了一跳,抓住被子就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昏昏沉沉睡了漫长的一觉,周秀芬觉得浑身的疲倦,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过来,但见到了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韩星童还是顿时惊吓不已,慌乱地拔掉手上的针头,跌跌撞撞地爬下床。
眸光含笑地凝着慌乱不已的人,韩星童闲适地往后靠坐,轻笑了声,吐出烟圈,
怕我?
大伯母,我不会自己动手杀你,你放心。
你别急着自杀就行。
半夜的赌场,正是厮杀的时候,却被告知她撞墙自杀,真是好笑,足够让他不顾别人的侧目仰天长笑了好几分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给我出去!
恐惧在心里蔓延,周秀芬惊惧地往后退,背贴着墙壁,浑身的冰冷,她几乎想尖叫。
我只是来探望你,想亲眼见到健健康康的你,希望你别那么快死掉。
原本含笑的眸光忽地凌厉,韩星童往前倾了倾身,咬牙道,
在你没有归还我父母的所有财产前,你不配死,也不配痛快死去。
韩星童不会让她痛痛快快死去的,他会慢慢折磨她。
你别做梦,我告诉你,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你的,你别做梦!
尽管心里惊惧,周秀芬却不允许软弱,瞪起眼恶狠狠地盯着韩星童。
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怕你,我告诉你,我不怕你我甚至有能力连你也弄死
忽地咧嘴一笑,周秀芬沙哑的嗓子蹦出恶毒的字眼,她有能力像当年那样,将一切都抹平。
吱地细微一声响,轮椅停住在病房门前。
韩晋原本闪烁着光芒的双眼忽地像被蒙上了厚实的眼罩,黑暗遮盖了所有的光芒。
弄死?
他的母亲居然
韩星童回头,垂眸,看见了矮坐在轮椅上的人,勾了勾唇,却没有开口。
示意邹源关上病房的门,韩晋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轮椅的扶手,将自己往前推了几步。
他许久未见的堂弟,显得熟悉而陌生。
陌生的古铜色皮肤,陌生的大背头,下巴左侧甚至还一道刀疤,这也是新的痕迹,眼前的他,充满邪魅和阴柔。
你怎么弄死星童?
抬眸,目光落在赤脚站着的母亲身上,明知道不该刺激她,韩晋却无法不开口。
韩晋你听妈解释
一颗心七上八下,周秀芬张着嘴,却吐不出半句话。
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额头的青筋因为他突然的咆哮而跃现,韩晋攥紧了拳,感觉某种黑暗的力量正吞噬着他。
我没干什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周秀芬干脆脖子一横,全盘否认,根本不敢在韩晋面前承认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