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二道口子4(2 / 2)

罪岸 许开祯 2230 字 2021-04-17

“那是没遇上让他开口的。”宫渡道。

“怎么,宫警官有奇招?”南坪也是老警察了,对付嫌犯,也算是有两招。但宋平安软硬不吃,荤招素招对他都不管用,他就坚持一条,装无赖,看你能将他咋。

宋平安跟罗霁的性质不一样,他不是直接涉案人,南坪也不敢太咋的。听宫渡这样一说,还以为宫渡这边有什么新鲜的办法。不料宫渡说:“没有。”

宫渡的确没有什么新鲜的办法,但他颇有耐心。

现在必须有耐心。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宋平安真如南坪所说,要么摇头说不知道。要么直接装哑巴。目光挑衅性地看着宫渡,摆出一副你能将我奈何的样子。

“行啊宋平安,还没想到你骨头这么硬,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宫渡将凳子挪了挪,摆出不撬开嘴巴不甘休的架势。

“想聊多久,一夜,还是两夜。我可以三天三夜坐这里不打瞌睡,你行不?”宫渡一改往日宋平安面前的斯文样,也学起赖皮了。

宋平安讥笑两声,意思是宫渡学的不像。

这两声讥笑差点将宫渡激怒,宫渡忍着。他变换了策略,原来他打算磨,把宋平安那层“油气”“二气”磨掉。这阵,宫渡忽然不想浪费时间了。以前他不知宋平安的底,还拿他当个人物,现在嘛,宫渡心里呵呵了两声,又冲宋平安说:“行啊,宋老板就是宋老板,够哥们,佩服。”

“用不着夸奖。”宋平安脸上显满了得意。

“只是我不明白,你这哥们义气讲给谁。”

“用不着你管。”宋平安嘴角往上一扭,神色越发得意。

“我当然不管,可我想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愿意管你啊,包括你老婆。”

宋平安脸上猛一抽搐,神经似地问:“你什么意思?”

宫渡呵呵笑了笑,也学宋平安刚才那语气:“没啥,我刚从你老婆那边过来,人家是比你聪明一些,至少知道该护着谁不该护着谁。哪像你,充其量就是个给别人看家护院的,却非要装龙头大哥,这豪迈,看着挺感动人,可细一想,心里凉啊。”

宋平安被宫渡说的脸上一阵紧一阵紧,呼吸的节奏也发生变化。宫渡知道他的反间凑了效,更加直白道:“忠心耿耿替人家卖命,可在人家眼里,你宋平安算什么,还不如她在墓地里捡的一个孤儿。想想也是可怜。还有,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丘子陌为啥对他那么好,甚至情愿为他去坐牢,不只是人家长得帅,关键,人家有脑子。不像某些人,做了炮灰还挺自豪的。”

“宫渡你胡说!”宋平安忽然叫了起来。

宫渡也带着戏谑地笑了几声:“怎么,捅到痛处了,受不了是不,不愿意听到老婆对别的男人好?”

“你浑蛋!”宋平安猛地要起身,甚至想抬起脚来,狠狠踹上宫渡一脚。可惜他的身体被坐椅控制着,没能站起。起得又有些狠,身体失重,晃了几下重重地一屁股坐下。

宋平安的脸早已成了黑青色,像是充了猪血,脖子里青筋暴了起来。

别的啥都可以在宋平安面前提,就算你将他骂成罗海力家养的一条狗,他也能接受。为啥,虽然罗海力没拿他当自家人,宋平安也清清楚楚,罗海力还有温航都是在利用他。但是没了这层利用,他连现在这日子都过不了。宋平安不是那种有闯劲有本事的人,他也没胆量没能力闯,生性又懒惰,怕吃苦。可是宋平安极爱享受。罗海力给他的是不多,但至少可以让他舒舒服服躺着拿钱,拿的这些钱虽然满足不了妻子丘子陌的需要,但宋平安还是愿意就这么悠然自在地活下去。

所以,攻击他跟罗家的关系,宋平安不当回事。当回事的,是捅丘子陌这个软肋。

宋平安一直对丘子陌跟温航的关系耿耿于怀,虽然他没有抓到什么实质性的把柄,但丘子陌对温航笑的真是太甜了。每每温航去花店,丘子陌就会像一朵花一样绽放。对他,丘子陌那张脸则很少灿然,而且随着丘子陌跟温航接触时间越长,这种灿然就越少。

宋平安恨在心里,但又没一点办法。总不能公开跟温航闹吧,闹不得的。至于丘子陌这边,更是没有办法。见他犯酸,丘子陌有时会安慰他几句,说,放心吧,我知道自个几斤几两,人家是罗海力的儿子,而且未婚,我这样的,就算主动送上去,人家不见得能望一眼呢,你跟他闹哪门子的别扭?

但也有时候,丘子陌不会这么“贴心”,她会在鼻子里冷冷地哼出几声:“宋平安,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嫁了你这个没用的。瞧瞧,我这脸,我这手,脖子,还有这儿……”她指着自己已经不再坚挺的胸说:“哪一样不是毁你手里。”

宋平安认为,丘子陌对他所有的不满,都是因为温航。

现在宫渡将这事直接捅出来,宋平安男人的心,哪能受得了?

“宫渡,我待你不薄吧,想想当初,那辆车子里的物品,我可是第一个告诉你的。我宋平安可是拿你当朋友的,可你——”宋平安想说句宫渡什么,但又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宫渡是什么角色,只好悻悻地把不满咽了下去。

“那就好好说话。”宫渡脸色转暖,他知道自己的办法起作用了。

宋平安抬起脸:“我犯了什么罪,你先告诉我?”

“窝藏和包庇犯罪嫌疑人,这不叫罪?”

“窝藏?我窝藏谁了?”

“罗霁!”宫渡重重道。

“罗霁?你是在哪抓到的他,再说谁能证明他犯了罪?”

“在你家花店里!”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花店是我老婆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老婆藏他,那是我老婆的事,你把我抓来算什么?”

一旁坐着的副大队长南坪一听宋平安又耍滑头,喝出一声:“宋平安你老实点!”

宋平安没好气地跟南坪怼起来:“让我怎么老实,我跟你们说多少遍了,我是一个守法公民,你们现在考虑的是怎么给我一个交待,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想要交待是不是?”宫渡原又接过话。

“想啊,咋不想,我不能让你们白抓是不?”宋平安话里原又有了“油气”。

宫渡略一停顿,忽然又加重声音说:“我想我应该把石料场给你要回来。”

一提石料场,宋平安整个人瞬间就不一样了。

宫渡趁热打铁,貌似带着关切地说:“心里不舒服啊,换我,同样不舒服,凭什么,你说是不?”

这话更加刺激了宋平安,宋平安挪挪屁股,赤红着脸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宫渡,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不,你能听得懂,而且很懂。那么大一块肥肉,每年上百万的收益,凭啥不让你宋平安经营,换个外姓人来管着,还打着你死去的老爸旗号。宋平安,这事我都替你不平。”

宫渡说这些的时候,南坪注意到,宋平安有种被利器刺伤的感觉。面部表情非常痛苦,目光也暗了许多,那层“油气”似乎被宫渡打尽了。

南坪心想宫渡真有两下子,正要等着看好戏呢,宫渡突然说:“宋老板今天咱俩就扯到这里,我还有事,不跟你斗嘴了。至于你老婆那边,相信她会很快吐出实话的。”

“宫渡——”南坪和宋平安几乎同时叫出了声。可是宫渡装没听见,冲南坪递个眼神,先行走出临时关押的房间。

出了门,南坪追上来,问怎么回事?

宫渡说:“没事,人你接着审,我有事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