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渡要去见罗云燕。

很多谜，他必须找罗云燕解开。

苏凌风出事后，宫渡跟罗云燕见过两次面。一次是事发第二天，凌丰集团大楼旁边一家咖啡厅里。罗云燕脸色腊黄，见面就哭出了声。

那天宫渡一共问了罗云燕三个问题，一是罗云燕知不知道苏凌风有那么一幢豪华别墅？

一直以来，罗云燕跟苏凌风的关系，困惑着宫渡。他们似情人，但又不像。说是工作关系，宫渡又不信。宫渡知道罗云燕的真实身份后，着实替苏凌风捏过一把汗。可苏凌风笑着说，他从来不关心谁是谁的人，更不怕有人给他身边安插眼线。

“没那么严重，她有她自己的分寸，这点我坚信。”苏凌风曾经跟宫渡这么说。

看着苏凌风那份自信，宫渡便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但一想罗云燕跟罗海力的关系，心里又非常别扭。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啊。有次说事，说到中间，罗云燕大约也猜出了他心思，笑道：“你开始提防我，是不？”

宫渡刚说了声“哪啊”，罗云燕又道：“你提防的没错，我差点就走到那一步。但是后来我发现，董事长身上，有太多让人着迷的地方，更有深深打动我的地方。于是我向他缴械了。”

缴械？缴到什么程度？

宫渡不八卦，对男女之间那些事，真的缺少兴趣。何况人家两个都单身，就算真的有啥，也是合情合理的，轮不到别人多事。但是有一次，他们的话题涉及到了企业家的德行，是顺着艺术学院失踪女生这话题谈到的。罗云燕闭上眼沉思一会，说：“别的企业家我不敢保证，对董事长，我真的敢打保票，他不是那种人，他在私生活方面，其实很检点。”

“检点？”当时宫渡就惊愕了，忍不住就说出了于红红，还问罗云燕这怎么解释？

罗云燕一听他提于红红，有点吃惊地说：“宫渡，连你也相信这种传闻？”

宫渡当时不服气，争论这怎么是传闻？苏凌风狂追于红红，那可是银河众人皆知的事。罗云燕听了，脸色暗下去，感觉就像自己被伤着一样。宫渡以为提起于红红令她不舒服，没想，过了好长一会，罗云燕重新抬起头说：“这世界有很多假象，太多的人乐意活在假象里，是因假象能满足他们的猎奇心，同时也能帮他们实现在心里剿杀那些活得比他们优秀的人的目的。枪打出头鸟，风蚀露头椽，人性的恶不过如此。”

罗云燕感叹一会，郑重道：“别人怎么信，那是别人的事，宫警官你不该信。如果你连这些都信，那还真会让我小瞧你呢。”

那是宫渡第一次在罗云燕这里遭受到打击。在此之间，每次见罗云燕，他都有一种先天性的优势。那天他突然发现，所谓优势，不过是警察这身份带给他的一种虚妄，其实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而要论及对世相对人性的洞察，罗云燕才算是高手。

宫渡很庆幸自己能及时醒悟过来。

听见他问别墅，罗云燕摇头，说她从不问苏凌风这些，苏凌风也不会告诉她这么多。

“人与人交往，还是有许多界线的，有些线绝不能越。”罗云燕说。

“那你们在一起时都说什么？”宫渡问了个很糟糕的问题。

果然，罗云燕脸色又不那么友好了。本来人家心情就暗淡，说悲伤也不过分。让宫渡这个无厘头的问题一搅，罗云燕脸上阴云更重。

“你这么问让我怎么回答，我们在一起话题很多，从企业经营到凌丰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就算不谈大话题，凌丰那么多事，也足够我们把天谈亮。”

“不谈私事？”尽管意识到问题很糟糕，宫渡还是坚持糟糕下去。因为有时候糟糕也是一种策略，至少会破坏掉对方的耐性。或者戳破对方有意装出来的优雅。

可惜，他没有戳破。罗云燕调整一下自己，又回到淡定自如的那个状态。

女人一旦走向优秀，那也是很可怕的。

罗云燕还不只是优秀。她更深刻，更独立。

她说：“也谈，但有两点我们从不逾越，一是对方的私生活，二是对方的收入还有财产。”

“分的倒清。”宫渡顺口说了一句。马上遭到罗云燕警告：“跟我说话，别用这种口气，我不欠你什么，也没义务陪你说这么多。”

意识到失态，宫渡当即向罗云燕道歉。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苏凌风出事前一天，有什么异常，非法集资案究竟对他有多大压力？

罗云燕说出事前一天的情况她不大了解，这两天她请假，没在单位，听到苏凌风出事，她才赶回公司。

“请假？”宫渡的思路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

“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如果你怀疑我，就请直接讲出来。我不喜欢躲躲藏藏的风格。”

宫渡说不是怀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