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越野车是在上岩找到的。
藏在石料厂库房。
车子后排座上果然有血迹。不只车座,车子右门内侧,还有副驾驶座后面,都有不少血迹。
宫渡一边按排人将采集到的血迹还有几样可疑物品送去检查,一边又对车辆信息做了核实。
这辆越野车同样是国栋集团的。但国栋集团负责后勤和车辆管理的副总经理说,这辆车子是以国栋集团名义购得的,但购来后,国栋集团从未使用过它,车子一直在别人手里。
问在谁手里?副总经理说,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类似车辆都是董事长熊国栋直接处理。熊国栋给了谁,车子就是谁的,其他人不敢过问。
这话宫渡信。
再查下去,就发现石料厂也是疑点重重。上岩是出石料的地方。上岩有座名山,叫嶂山。嶂山本来就有叠嶂重峦的意思,而且这里的山,大都是岩山。从山上取石非常方便,一直是银河重要的建筑石材基地。
这里密布着大小百余家石料场。名为新安的这家砂石料场排名应该在前三。这从规模上就能看得出来。但从前天起,这家石料场就已停产。
看管场子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耳朵有点背。宫渡问了许多问题,老人都是摇头。最后叫来上岩镇负责企业的副镇长,才把新安砂石料场的情况说清楚。
新安石料场的法人代表姓宋,叫宋金山。诡异的是,副镇长告诉宫渡,此人已经在两年前去世。
问现在石料场在谁名下,由谁来管理?副镇长说他也不清楚。
再查,宋金山居然是宋平安父亲。
“这家石料场会不会是宋平安开的?”盛冰带着思考问。
“绝对不会。就他那点本事,能开得了这样一家石料场?”宫渡说。
“可营业执照是他父亲的名字啊。”盛冰犯起惑来。
“要真是他爹开的,他爹还没死,就转他名下了。”宫渡的说法不无道理。
“那到底是谁开的呢?”盛冰也给弄糊涂了。
“罗海力。如果我没猜错,这家石料场真正的主人应该是吴启刚。”
“怎么又跟吴启刚扯上了关系?”
“罗海力不能不送刚子点什么,我想这家石料场,应该就是她送给刚子的礼物。”这个时候的宫渡,谈起刚子来已经没了几天前那种优柔寡断。看来还是案情改变了他。
“可石料场跟罗海力有什么关系?”盛冰又提出一个问题。
宫渡说:“罗海力母亲还活着,叫宋一枝,就在石房村,应该有八十多岁了。宋金山是她弟弟的儿子,也就是罗海力舅舅的儿子。”
盛冰刚要哦,突然又改了话头问:“你从哪知道的,你不是连罗海力老家都不知道在哪吗?”
宫渡面无表情地说:“刚才跟副镇长了解情况时,无意中听路上一个老头讲的。”
“老头?”
盛冰还在问,宫渡已经往车子前去了。
“还楞着做什么,上车啊,拉你去石房村。”
“快要接近真相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上车后,宫渡冲盛冰说。
“要什么心理准备,难道能在石房村抓到他们俩个?”盛冰一时不适应宫渡这种口气。
其实自那天从花店地下室出来后,宫渡的口气就大不一样了。
到了石房村,所见令他们大吃一惊。
罗海力母亲宋一枝果真还在石房村,但不住在她自己家,而是跟宋平安母亲住在一院子里。宋平安的母亲已经六十二岁,手脚还很利落,明眼人看了便清楚,罗海力的母亲其实由她来照顾。
到了宋一枝的老宅子,宫渡他们算是真正开眼了。这里正在大兴土木。老院子全部被扒掉,建的也不是楼房,而是一三进式的大宅院。
现场堆放的木料还有石材以及雕刻成型的窗棂看,这座大宅院是按明清时代风格建的。
“这得多少钱啊?”盛冰就算见得多,看到山一般堆着的木料还有各色建材,内心里还是感慨连连。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停工了。”宫渡说。
房子的确停工了,一个人影不见,一条体型超大的黄狗冲他们有气无力地“汪、汪”了几声,然后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
“看见了吧,狗都是饿着肚子的。”宫渡像是有什么已经被证明,言语里有几分得意。
“这能说明什么呢?”看着杂乱而又安静的一切,盛冰心里百味杂陈。
“你是装的吧,这都看不出来?”宫渡收回目光,他认为盛冰不该这么迟钝。
“我装什么装,快点跟我讲清楚。”盛冰本来就是急性子,这下更急。到现在她还没搞清宫渡带她来石房村的目的,看得云里雾里,反应明显比平日慢了半拍。
其实也不是盛冰反应慢,是他们俩人判断案件的方向不一样。或者说,目前为至,盛冰掌握到的信息并没宫渡那么多。虽然她也知道罗海力是什么样的人物,但没有理由让她把别墅发生的苏凌风案跟罗海力联系在一起。
而宫渡却不能不这么想。
原因就在温航和刚子两人同时出现在竹园。案发后又由罗霁把他们送到上岩。
“讲啊。”盛冰耐不住,又催一声。
“这房子肯定是熊国栋给修的。”宫渡憋半天,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盛冰还是不太明白,又问:“这跟苏凌风有什么关系?”
“这正是我要搞清楚的。”宫渡说完,几步走下山坡。
从上岩回来,宫渡顾不上休息,叫上副大队长南坪,说要会会宋平安。
“这小子真心是个无赖,想从他嘴里掏出一句话,难啊。”南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