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骨瘦如柴的、粗布烂衫的小男孩惊恐地捂住嘴巴,眼睛半睁,想看又不敢看眼前的一幕。眼前躺着一具几乎分不清男女的血肉之躯。
鲜血浸满了整件衣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肉模糊,两袖空空。胸腔塌陷,看着像是被人猛力踏过的痕迹,碎骨与鲜血斑驳地交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出一股难闻的腥臭气。
宋清面色凝重,老爷,东城的李氏死了,看尸体的惨状,应该是魔族做的。
宋含毓的脸阴沉如水,沉吟道:让弟子组成五只队伍在城内巡逻,逢魔必诛。
葱葱郁郁的密林中,枝蔓交错,日光洒下金辉漫漫,为这片如梦如幻的仙境妆点璀璨辉光。从山顶蔓延到山脚,不知何时妆点得遍布红绸锦色,大红的锦绸,铺就成一条绵长的红霞之路。晨起有些浅淡的薄雾,太阳还没升起,云起山上一片艳红。
自山脚向上望去,每棵树上披着胭脂红的纱幔,十步一系,无风时静静垂落,仿若碧空之上的朱红云海,又似桃红漫天。待到山间微风轻抚,桃花繁繁,树叶飒飒,胭脂红的纱幔随之飘扬,仿若添了几分灵气。
坐落在山顶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云白光洁的大殿在雾气缠绕中显得空灵虚幻,美如仙境。远远看去每座宫殿都高高挂着一面旗帜,绘着寓意济世救人的葫芦祥云纹。
红锦的地毯早已经铺好,站在道路两侧的仕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桃花瓣。漫漫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醉人的香气。山路蜿蜒,云海蜿蜒,桃红云海蜿蜒,红霞亦蜿蜒,这红的让人心醉的颜色,多么令人艳羡的婚事,一切醉人之景,美不胜收。队伍最前面,白色骏马,翩翩公子,铺就十里红妆,满山欢喜庆贺。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氛围。
在斜阳铺开的柔软道路上,唢呐声声,强势的倾入人的耳膜,一串长长的红色长龙由远及近。
新郎下马,温柔地挽着新娘的手,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身形一矮,新娘骑上他宽厚的背,新郎背着她跨过火盆。
人群瞩目下,新郎就这么一路背着身娇玉软的新娘徐徐入了正厅,依稀见得,背上的新娘十分娇羞,轻飘飘地俯身靠近他耳语。
正堂中的宋含毓眉目含笑,许许的欣慰之意。
宋启玥正临于簇拥的宾客之中,欣慰的见证姐姐这场盛大之极的婚事。早在一月前天山瑶阁的喜帖送到百余家宗门手中,邀天下修士共同见证这空前的两大宗门联姻的盛大喜事。如今宾客纷纷,筵席摆满整座庭院。
新娘凤冠霞帔,红衣如云,流光溢彩,身段婀娜,一拢红衣竟似汀水落红纱,簇簇挽艳霞。
新郎绯红喜服加身,金绣繁丽,雍容华贵,俊脸上笑意犹存,欣喜由心而发。眼中不离身边红衣的女子,一片炽热浓烈。苏木褪去了几分往日的公子风情,更添几分成熟韵味。
一拜天地aashaash两人十分默契的同时向后转,敬天一拜。
二拜高堂aashaash遥遥对着宋含毓,敬重一拜。
想起当年他就是在二拜高堂时闯了进来,惹得所有人都不悦,更是坐实了湘江小霸王的恶名。现在想想当时真是不知哪来的勇气,心里涌起一阵苦涩。
夫妻对拜aashaash两片浓烈的红相对而拜,礼成!
姐姐真的嫁人了,他现在还有些茫然。从今以后,希望姐夫能好好待她。
新娘行礼后,款款退去。苏木则在一片欢声细语中围着整个盛大的宴席,一桌一桌地敬酒,听着众人的庆贺之辞。诸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云云。
到宋启玥这,他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苏木生了一张姑娘见之羞怯,男子见之愤恨的俊脸。他站起身举着一杯酒,姐夫,希望你能当得起我这一声称呼。目光流转间,沉声道: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当得起我这一声姐夫,不然的话,他刻意凑的近了些,天涯海角,提剑诛之!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抵不过在座耳力惊人。
故自以杯碰之,仰面而灌,一滴不留。
苏木微微惊讶,稍纵即逝,依旧是笑靥桃花。启玥你不必担心,我娶了她,便是对她行了一生的承诺。我之于她一往情深,此意绵长,自当以一生为期。
他安了安心神,坐了回去。记住你今日的话。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清冷之音入耳。
众人闻声看去,顿时色变。一女子身骑巨虎,漫步而来。那虎额前有一个王字形的斑纹,左右两侧分置有墨绿宝石两颗,头部遍布黑色磷甲,隐有宝石纹路,丝丝缕缕。一身淡黄色的长毛上夹杂着黑色条纹,背上也有黑色磷甲,隐含宝石光华,璀璨至极。
再看背上女子,孔雀蓝衣,遍布翎羽暗纹,熠熠生辉,清贵优雅。发间簪有一只灿银翎钗,翎羽间分别缀有晶蓝宝石,光华流转,风姿绰约。一头墨发倾泻于背,气质天成,贵气天然,不掺杂人间烟火气,竟不似人间女子。
人群之中,各生异色,心中纷纷惊疑,她不会是来抢亲的罢?宋含毓更是大惊失色,自己女儿的婚事可再也经不得折腾。
来了面前,孑然一栏。南翎啊,何故姗姗来迟?
钟南翎轻蔑一笑,面容清冷。可惜啊,凭我南翎散人的盛名也换不来一张喜帖,还是亲耳听到此处人声鼎沸,才知晓今日竟是苏衍知的婚事。
众人皆知,钟南翎是苏木宗门内的客卿,关系如此之近,何须请帖,故意这番说的罢了。恐怕是爱而不得,心生恨意,不过为何刻意晚来,二位新人拜堂礼成,已正式结为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