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卿偏头一笑,眼里不乏调笑之意。让璟公子见笑了。
被他如此诙谐逗趣,他心里的不适顿时烟消云散。卿公子好生风趣。
说罢抓住他的手腕,大步大步向城外走去。说好午时城门口汇合,快些走吧。
钟离卿看出他有些局促,大约觉得自己气量小,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罢。如今他越发觉得宋启玥分外好懂,心里情绪都尽数写在脸上。
到了!
他仰头望去,只见牌匾之上笔势雄奇,劲健有力的宋府二字俨然而立。耗时一月有余,水路陆路并用,总算回到故乡。
步入门时,入目便是清溪泻雪,梅落枝头,茂林修竹,松柏参天的一片盛然之景,如灵活现地落于影壁之上。
行至未远,则见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青松拂檐,玉兰绕砌。一路行来,或清堂茅舍,或松竹落苑,或长廊曲溪,或方厦圆亭。
钟离卿不免一声赞叹,庭院别致风雅,自成一番烟景。
他双手在背后交织握住,偏头面向他蹦蹦跶跶,我就知道合你心意。
钟离卿敛起神色,启玥,三月之后便是你的生辰,你可想好选何物作法器?
他停下脚步同他并立而行,还没想好,不过三月之久,时间充裕得很。
修仙道之人,最适宜选择法器的年岁便是十四生辰。早日选择法器,早些同法器磨合,日后修炼定会事半功倍。
砰砰两声敲门声响起,启钰,启玥在这吗?
宋启钰正抱了一摞书往外走去,有些诧异。没有,我也不知他跑去哪了。你找他有急事?
我是不急,不过别人有些急。宋清向身后示意,目光所及处门外站着几位同辈。
她向前几步,细声询问:你们找启玥何事?
走近了她才发现岂是几位同辈,门外乌泱泱站满整个庭院,竟有近百人之多。
宋清见她面露惊诧,这才讲清事情原委,启玥昨日借走了我们的法器,说是一日归还,故特来问之。
闻此言宋启钰凝起一对眉,满含歉意。我若见到他,定会即刻让他归还,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摆摆手,无妨,只要按时归还即可,不碍事的。
呀!你们来的正好,你们的法器我都拿来了!
宋启玥身负一个一人之高的包袱,似乎十分吃力,他一下坐到地上,包袱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他将这包袱拖来一路上气喘吁吁,擦了擦汗才说道:你们快来认领吧,千万不要拿错。
庭院中人闻之蜂拥而至,顿时将这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或拿剑,或取斧头,或拿鞭,一炷香的时间将包袱里的法器分得一干二净。
他擦净额头的汗水,眼前出现一幅淡粉裙摆。宋启钰素手掐腰,目光灼灼地俯视他。
他嘿嘿一笑,解释道:我不是马上要选法器了嘛,特意找表兄表弟堂兄堂弟们借法器一试,想看看是否趁手。
宋启钰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门内铿锵一言,那调门吓得他在门外也是一激灵,他畏畏缩缩在门口坐下,打算过了这阵再进去。
不是同你说了,要用上好的徽墨!如今你教我如何誊抄?
一中年男子浓眉竖起,负手立在案前,怒意四起。
转瞬又道:最后宽限你三日,若我到时见不到徽墨你就自行离开我宋府!
宋启玥偷偷藏在窗口往里一个劲地瞅,片刻后就见一青年男子灰头土脸地出来。
他托腮看他,我爹又难为你了?
他深深叹息一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见状实在不忍心,安抚道:放心吧,三日后他若赶你走你便来找我,我收留你。
宋清是刚上任不久的宋氏总管,乘了他父亲职务,大小事务皆在他手里经办,不过还不太熟悉诸多事务。再加上宋氏人口众多,事务繁重,忙的他不可开交。
宋清连忙作揖,多谢璟少爷美意,宋清心领了。
送走宋清后,他敲了房门。
门没关。
宋含毓连头都没抬,顾自伏案翻书。
只淡淡地:你怎么来了?
宋启玥远远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掠过房内景象,关切道:我回来以后就听说你闭关修炼还未出关,你一出关又紧接着来书房,我这才来看看你。
他抬眸,眼中沉淀着岁月的沧桑。我听你姑姑说你刚去钟离塔之时闯下不少祸事。
他神色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是,但我后来学乖了。
他合上手中的书,沉声说道:你认钟离塔中弟子为师了?
没想到他爹的消息如此灵通,只得承认:没错,他随我一道来了。
宋含毓沉吟片刻,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静默许久方淡淡吐出一句,好好修炼。
我知道,见他垂头闭口不言,那我先回去了。